檀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时，刘贵妃鬓边的海棠绢花正巧坠落在龙纹地砖上。

她跪伏的身子微微发抖，金线绣的牡丹裙摆铺成一片残败的花海，＂陛下明鉴，臣妾当真不知什么碎星砂......＂

萧烬屈指叩响龙案的动作让铜鎏金更漏跟着震颤，三根银针从奏折夹层滑落，针尾蚀刻的星形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上月南巡遇刺，刺客袖箭上沾的也是碎星砂。

＂他指尖抚过银针，指腹立刻显出溃烂的红痕，＂爱妃的护甲，倒比影阁杀手的暗器还毒三分。

＂

晏无戈垂眸盯着自己袖口银丝，余光却瞥见赵嬷嬷正往殿门挪动。

她装作受惊咳嗽，袖中暗镖精准打中老嬷嬷的膝窝。

苏公公尖细的＂哎哟＂声恰到好处响起：＂主子们说话，哪有奴才乱动的理儿？＂

＂带上来。

＂萧烬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搁。

两名玄甲卫拖进个血肉模糊的人影，晏无戈闻见熟悉的曼陀罗香——正是三日前她在冷宫处置的影阁探子。

萧烬竟用化骨丹保住了这人的舌头！

刘贵妃的护甲在龙案上刮出刺耳声响：＂定是有人构陷......＂

＂构陷？＂萧烬抖开染血的供状，朱砂字迹在烛火下宛如游动的血蛇，＂影一说你每月初三往护国寺送的血经，实则是用鸽血写的密报。

＂他突然轻笑，＂可惜你不知住持早换了朕的人，那些经文在香灰里一熏......＂

晏无戈看见刘贵妃颈侧青筋暴起。

这个惯会扮娇弱的女人此刻像被踩中七寸的毒蛇，连金步摇都在簌簌作响。

她突然有些佩服萧烬——用化骨丹诱出对方杀招，再借毒雾遮掩换走证物，连环局竟是从更漏卡珠那刻就开始算计。

＂老奴愿以性命担保娘娘清白！

＂赵嬷嬷突然扑跪上前，枯槁的手却悄悄摸向腰间。

晏无戈正欲动作，萧烬袖中飞出的瓷片已削落老嬷嬷半片耳朵，沾着碎星砂的暗器＂叮＂地钉入梁柱。

苏公公抬脚踩住赵嬷嬷的后颈，阴恻恻笑道：＂刘相爷教出来的忠仆，连暗器都爱往主子护甲上蹭呢。

＂

殿外忽有惊雷炸响，晏无戈看见刘贵妃的瞳孔在闪电中缩成针尖。

这个发现让她后颈发凉——影阁培养死士时，会用曼陀罗汁液淬炼瞳仁，看来刘家与江湖势力的勾结远比她想象的深。

＂陛下非要赶尽杀绝？＂刘贵妃突然扶着龙案起身，染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紫檀木，＂您莫忘了，幽州军饷亏空的三百万两，可还在我父亲门生手里周转呢。

＂她染着毒液的护甲划过晏无戈的衣襟，＂这小哑巴和亲带来的二十车嫁妆，当真都是绫罗绸缎？＂

晏无戈感觉萧烬握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