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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月光被青铜命晷的阴影啃噬成碎片,坠在叶青璃的剑锋上。
她悬浮在天机殿的虚空裂缝前,脊椎处暴长的晷针穿透云层,针尖挑起的不是命火,而是三百具监命使的残破命格。
每缕被撕裂的紫色官运丝线,都在她的琥珀色瞳孔中映出青铜命晷的倒影——那枚悬浮在天机殿顶的庞然巨物,此刻正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缝隙中渗出的琥珀色黏液,竟是万千夭折者魂魄的哀嚎。
"容器终究要回归母体。
"
监命使的银瞳在百丈外明灭,他的身躯已与命晷投影融为一体,官袍下摆垂落的蚀文虫群正编织成新的晷针。
虚空中的三千锁魂针突然调转方向,针尖附着的咒文与叶青璃的脊椎晷针共振,将她的记忆撕成两半——左侧是暴雨中坠崖的少女,右侧则是浸泡在命火熔炉里的蚀文母体胚胎。
陆昭的右眼突然渗出青铜血液。
他蜷缩在蚀文矿脉的裂隙中,逆命晷的视野穿透地层,看见叶青璃的命线正被晷针阴影寸寸绞碎。
怀中的陆小竹突然抽搐,女孩腕脉处的傀儡丝暴长十丈,丝线末端刺入矿脉核心——那里埋藏的无命叟命火残渣,正顺着傀儡丝反向侵蚀她的瞳孔。
"哥……青璃姐的剑在哭……"
小竹的齿轮状瞳孔疯狂旋转,金红色蚀文蛛网爬上陆昭的脸颊。
在她的深层感知里,叶青璃的脊椎晷针已化作信息洪流,每一道裂痕都对应着命晷核心的弱点坐标。
矿脉突然剧烈震颤,三百条蚀文锁链破土而出,末端系着的青铜棺椁中,传出无命叟腐朽的笑声:"丫头,该把偷走的命火还回来了!
"
天机殿上空的命晷投影突然倒转。
叶青璃的剑锋劈开锁魂针雨,素白襦裙上溅满蚀文虫的黏液。
在她的剑刃触及晷针阴影的刹那,整座九寰界的命格丝线集体震颤——所有被天机阁篡改过命簿的百姓同时抬头,瞳孔中映出叶青璃与命晷核心搏杀的画面。
"你以为刺的是命晷?"监命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你刺的是九寰界三千年积累的命火!
"
他的银瞳突然爆裂,眼眶中爬出的蚀文王虫在空中拼成《蚀命残卷》的禁术图腾。
叶青璃的脊椎晷针不受控制地弯曲,针尖竟调转方向刺向自己的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陆昭的朱笔穿透虚空。
燃烧百年寿数的青焰顺着傀儡丝逆流而上,在小竹的瞳孔中凝成命火烙印。
女孩发出非人的尖啸,腕脉处的傀儡丝突然分裂成命格罗网,将监命使的蚀文王虫钉死在虚空中。
"用我的血!
"
陆昭撕开胸前结痂的蚀文疤痕,心头血喷溅在叶青璃的剑刃上。
血液触及剑锋的瞬间,命晷核心突然显形——那是个由无数夭折命簿压缩成的琥珀色晶核,表面浮动的每一枚蝴蝶血印,都连接着一名被吞噬的抄命人魂魄。
叶青璃的瞳孔骤然收缩。
在她的深层记忆里,突然浮现七岁时的画面:天机阁主祭用青铜秤称量她的魂魄,秤盘另一端堆着的不是蚀文虫卵,而是三千枚跳动的婴儿心脏。
那些心脏表面刻着的,正是如今命晷核心上的蝴蝶血印!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血印……"
她的剑锋突然迸发黑金交织的光芒,脊椎晷针寸寸碎裂,碎片在空中拼成逆命盟的禁符。
当剑尖刺入琥珀色晶核时,所有蝴蝶血印同时振翅,溅出的金粉在空中凝成陆昭被剥离的空白命格虚影。
命晷核心裂开的刹那,九寰界的地脉沸腾了。
陆昭抱着小竹从矿脉裂隙跃出,右眼的蚀文视野中浮现骇人景象:每座城池上空的命晷投影都在崩塌,崩落的碎片化作蚀文虫卵,卵壳中孵化的不是幼虫,而是缩小版的叶青璃虚影——她们手持晷针,正在疯狂屠戮天机阁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