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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蚀文暴雨冲刷着命晷祭坛,青铜针尖挑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倒流的星河。
叶青璃的脊椎晷针穿透祭坛中央的命核时,命线断裂的脆响如同琉璃盏坠地。
她的素白襦裙浸满金黑色黏液,琥珀色瞳孔中浮动的母体复眼突然凝固——那根缠绕着三千命格残丝的主命线,正从心脏位置寸寸崩解,每断裂一寸,天机殿檐角的青铜命晷便逆向转动一格。
“容器要坏了。”
监命使的银瞳在祭坛边缘闪烁,手中提着的琉璃灯里浮着半截命线残丝。
那残丝末端系着陆昭的空白命格烙印,此刻正被蚀文虫群疯狂啃食。
叶青璃艰难转头,看见自己的命线碎片在空中飘散,每一片都映出陆昭燃烧寿数改写命簿的画面——他右眼的黑色符文已蔓延至脖颈,皮肤下凸起的蚀文虫卵正随着她的命线崩断同步爆裂。
嗤!
她的脊椎晷针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的心口。
金黑色血雾炸开的瞬间,祭坛下方埋藏的命格熔炉轰然作响,炉火中浮现出天机阁主祭的虚影:“命魇容器完成使命,该回归母体了。”
叶青璃的指尖深深掐入祭坛纹路。
在命线彻底断裂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陆昭正从蚀文虫潮中冲出,染血的朱笔在虚空勾画逆命符——笔锋燃烧的青焰中,竟藏着她的命线残片!
丑时的锁魂铃震碎了十九重结界。
陆昭的右眼已彻底化作蚀文虫巢。
黑色符文顺着血管爬向心脏,每只虫卵中都封印着叶青璃的记忆碎片:她七岁时被钉入晷针的哭喊、十三岁命格暴走屠灭宗族的血夜、以及三日前在蚀文茧房中与母体意识的厮杀。
这些记忆正通过断裂的命线反噬他的神魂,如同千万把蚀文锉刀刮擦脑髓。
“撑住!”
无命叟的灰袍卷住他的腰,腐烂的右手按向祭坛阵眼,“用你的空白命格接住她的命线残渣!”
陆昭的喉间涌上腥甜。
他捏碎藏在袖中的命火丹,丹液腐蚀掌心形成的血洞中,骤然伸出无数金色丝线——那是他强行剥离的自身命火,此刻正疯狂抓取空中飘散的命线碎片。
每接住一片,叶青璃的虚影便清晰一分,而祭坛上的母体复眼则黯淡一寸。
“逆命者,你竟敢窃取母体的食粮!”
天机阁主祭的虚影突然凝实,青铜命晷的投影笼罩整个祭坛。
晷针阴影扫过之处,陆昭接住的命线碎片突然活化,变成蚀文虫群反扑他的眼球。
剧痛中,他看见叶青璃的命线末端浮现青铜茧房,茧壳内沉睡的母体正通过断裂的命线通道,将腐蚀性黏液注入他的经脉。
“哥……别碰命线残片……”
小竹的呓语穿透蚀文暴雨。
陆昭猛然回头,看见妹妹正蜷缩在祭坛边缘的蚀文蛛网中,腕脉晷针已生长到锁骨——针尖挑起的金红色丝线,竟与叶青璃断裂的命线产生共鸣!
寅时的焚命炉吞吐着命格残渣,将半座祭坛染成琥珀色。
叶青璃的瞳孔忽明忽暗。
母体的复眼在左瞳中膨胀,右瞳却残留着一丝清明。
她的脊椎晷针不受控制地刺向陆昭,针尖缠绕的命线残丝却自动避开他的要害。
“杀了我……”
她咬破舌尖,金黑色血珠在空中凝成逆命咒文,“我的命线断裂处……藏着母体的味蕾……”
陆昭的朱笔突然自燃。
青焰顺着咒文烧向虚空,在祭坛顶部灼出星图般的裂缝。
借着火光,他看见叶青璃的命线断裂口并非自然崩解——那里残留着监命使的锁命针刻痕,针尖上附着的正是天机阁特制的命格腐蚀剂!
“他们早就计划用你喂养母体。”
无命叟的独眼迸出精光,甩出的蚀文王虫啃食着锁命针刻痕,“命线断裂不是终点,而是母体进食的开端!”
叶青璃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