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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月光被锁魂针割裂成碎片,坠在青铜刑台上。
陆昭的腕骨被蚀文镣铐钉在刑柱上,每一寸皮肤都爬满细密的针孔。
天机殿的千针锁魂阵正在苏醒,三千枚青铜针悬浮在虚空,针尖附着的咒文与命晷投影共鸣,发出毒蜂振翅般的嗡鸣。
他右眼的蚀文虫巢已被剜去,空洞的眼窝里残留着母体追踪印记的琥珀色黏液,此刻正顺着颧骨滴落,在刑台上腐蚀出星图般的孔洞。
“逆命者陆昭,篡改命簿七卷,私炼禁术,饲喂蚀文母体——”
监刑使的声音从命晷投影中传来,银瞳在青铜面具后裂成复眼状。
刑台四角的琉璃灯骤然亮起,灯光穿透陆昭的胸腔,在青玉地面上投出密密麻麻的命线阴影——那些本该属于他人的命格丝线,此刻正被蚀文黑虫啃噬成残渣。
第一枚锁魂针刺入眉心时,陆昭的空白命格突然震颤。
剧痛如蚀文母体的口器撕咬神魂,但更可怕的是记忆的暴走:他看见叶青璃在蚀文茧房内挣扎,脊椎晷针正将她的命格转化成母体养料;看见小竹蜷缩在逆命盟密室,腕脉处的晷针已生长到肩胛,金红色蚀文蛛网在她心口跳动成倒计时;最后是无命叟腐烂的右手捏着命晷碎片,碎片上映出天机殿地底沸腾的命格熔炉……
“哥……别看针……”
小竹的呓语穿透锁魂针的咒文。
陆昭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唤醒了右眼残余的蚀文视野——在监刑使的紫线命格深处,他窥见一缕熟悉的灰线,线头系着的正是三日前被吞噬的抄命人同僚魂魄!
寅时的蚀文虫潮漫过刑台边缘。
第七百枚锁魂针贯穿脚踝时,陆昭的皮肤已呈半透明状。
针孔中溢出的不是血,而是蚀文幼虫的黏液,那些黏液在刑柱上蜿蜒成《蚀命残卷》的禁忌符文。
监刑使的银瞳忽然眯起,他察觉到了异常:本该神魂俱灭的囚犯,命火竟在锁魂针阵中诡异地重组!
“原来如此。”
监刑使的青铜面具裂开缝隙,露出皮下蠕动的蚀文王虫,“你用空白命格作茧,把神魂藏进了命格夹缝……”
话音未落,陆昭的胸腔突然塌陷。
三千锁魂针同时震颤,针尖拉扯的命线在空中交织成网,而网的中央——陆昭的空白命格烙印正在疯狂增殖,形成反向吞噬针阵的黑洞!
刑台下的青玉地砖寸寸龟裂,蛰伏的蚀文虫群破土而出,虫壳上的青铜刻痕与陆昭的命格烙印产生共振。
“找死!”
监刑使甩出九枚晷针。
针尖触及黑洞的瞬间,陆昭的左眼突然渗出金丝。
那些金丝在空中交织成逆时针旋转的命晷图腾,图腾中央浮现小竹的脸——女孩正用晷针挑破指尖,将金红色血滴入逆命盟的蚀文祭坛!
卯时的晨雾裹着血腥味渗入刑殿。
第一千二百枚锁魂针钉入脊椎时,陆昭听到了母体的笑声。
那笑声通过蚀文虫巢的残留印记传来,带着黏腻的吞咽声。
他的骨骼正在异化,锁魂针上的咒文被蚀文黏液腐蚀,针尖生长出细密的灰线,与天机殿地底的命格熔炉相连。
借着剧痛的刺激,他右眼的血色视野再次撕裂——
命格熔炉深处,三百名抄命人的魂魄正在被提炼成命火丹。
他们的命线被灰蝶幼虫啃噬,残渣汇入熔炉中央的茧房,而茧壳表面浮动的,赫然是小竹七岁那年被植入蚀文种子的记忆!
“看到了吗?这才是天机阁的真相。”
无命叟的声音从刑柱底部传来。
老头腐烂的右手穿透青玉砖,指尖捏着的命晷碎片正在吸收锁魂针能量:“每根锁魂针都是微型命晷,它们在把你的命火转化成母体食粮。”
陆昭的喉结动了动,咽下涌到嘴边的黑血。
他的空白命格已膨胀到极限,吞噬的锁魂针能量在体内形成暴烈的漩涡。
当第两千枚针触及心脏时,他忽然昂头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中,所有锁魂针齐齐调转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