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更声还凝在宫墙飞檐上，柳依依攥着那枚刻着盐引纹路的虎符，指尖擦过慕容轩锁骨处结痂的刀伤。

月光穿过司药局残破的窗棂，投在满墙青瓷药罐上——

罐底＂角木蛟＂方位的裂痕，正与虎符边缘的阴刻纹路严丝合合。

＂殿下这＇活子＇当得憋屈。

＂

她忽地踢翻药柜暗格，二十八个瓷罐骨碌碌滚落。

＂既要替先帝背盐引的黑锅，又要防着陇西铁骑踏破宫门。

＂

话音未落，西南角的青铜烛台突然转动，墙面裂开三尺见方的暗门。

霉味裹着铁锈气扑面而来，石阶缝隙里嵌着的磁粉泛着幽蓝——

正是三日前太庙密账上消失的荧光药渍。

慕容轩的剑尖挑破蛛网，青砖缝隙渗出冰凉的潮气。

柳依依腕间银链缠住壁灯铜环，链环摩擦迸发的火星点燃积年灯油。

火光照亮甬道尽头——十八具青铜人俑持戟而立，甲胄缝隙里爬满红斑蛊虫。

＂四弟的手笔倒是念旧，＂他蟒袍金线扫落人俑额头的冰霜。

＂这＇十八罗汉阵＇，还是孤十五岁破过的把戏。

＂

柳依依突然拽他蹲下，发间银簪射向穹顶悬着的铜镜。

镜面折射的月光如利刃劈开蛊虫阵列，虫尸坠地时腾起腥臭紫烟。

烟尘中显出一方玉匣，匣面裂纹与虎符缺口完全契合——

正是《山河志》缺失的最后一卷。

玉匣开启的刹那，二十支淬毒弩箭破空而至。

柳依依旋身扯落慕容轩外袍抛向半空，蟒纹刺绣遇箭即燃，火焰裹着西域曼陀罗粉将毒箭熔成铁水。

＂爱妃这＇以毒攻毒＇的手段。

＂

他揽着她滚进人俑阵眼，剑鞘击碎青铜戟柄。

＂倒是比太医院那帮老东西痛快。

＂

阵眼青砖忽地下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水牢。

腐臭味里浮起七具白骨，腕骨皆套着刻＂永昌七年＂的银镯——

正是二十年前巫蛊案失踪的浣衣局宫女。

柳依依指尖抚过镯内暗纹，忽然想起生母咽气前塞给她的半块玉佩——

纹路正与白骨指缝里的玉珏残片重合。

水牢石壁渗出冰水，慕容轩的剑气劈开东南角的铁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