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雪粒子簌簌敲打琉璃瓦，柳依依赤脚踩碎廊下冰棱，青玉髓耳坠在寒风里晃出幽光。

慕容轩用狐裘裹住她发颤的肩头，掌心贴在她后颈被蛊虫咬出的红痕。

＂贤妃殁得蹊跷，四皇子送来的翡翠镯断面渗毒，你倒笑得出来？＂

＂这靛蓝毒液遇热变香，＂她忽然将指尖残留的柿饼渣抹在他唇上。

＂正配得上殿下今晨赏我的玫瑰酥。”

檐角铜铃骤响，四皇子豢养的乌头隼俯冲而下，利爪勾走她耳坠的瞬间，慕容轩袖中银镖已削落半片尾羽。

丑时的地龙烘得东暖阁檀香发涩，柳依依蘸着珍珠粉给慕容轩包扎掌心血口。

他忽然攥住她悬在药瓶边的腕子。

＂白日用《巫觋录》残页诱四哥入局，今夜又拿自己做饵——你当我这太子是纸扎的？＂

＂殿下六岁那年往我衣领塞雪团时，＂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锁骨下随呼吸明灭的蛊虫纹路。

＂可没这般瞻前顾后。

＂

窗外传来瓦片碎裂声，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茜纱窗上，恰似四皇子暗卫射来的弩箭穿透的鸳鸯枕。

寅时的梅林浮着磷火般的蓝雾，柳依依数着贤妃生前埋的青铜铃往枯井挪步。

慕容轩突然扯落她束发的绸带：＂那日井底鎏金盒里的婚书，写着你我生辰八字原是..….＂

＂表兄妹？＂

她轻笑出声，乌木簪尖挑开井盖机关。

＂杜娘娘把我娘亲嫁妆熔成十二口青铜钟时，早算准慕容氏要出个离经叛道的太子。

＂

井底忽传来机括转动声，四皇子阴恻恻的嗓音混着回响。

＂好妹妹果然带着半块髓玉珏来献宝了。

＂

卯时的雪幕裹住狂奔的马车，柳依依握着渗血的《巫觋录》缩在车辕。

慕容轩单手控缰，另一只手死死压住肋下被毒箭擦过的伤口。

＂非要拿自己心头血喂雀阴阵？＂

＂殿下可记得六岁那场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