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透的御药房浮着当归与艾草交织的暖香，柳依依用银镊夹起晾在竹筛上的忍冬藤，晨光穿过窗棂在她睫毛投下细碎金影。

慕容轩斜倚在酸枝木药柜旁，腰间玉带松松垮垮系着，昨夜被药汁浸透的绢帕还塞在袖口。

＂这藤蔓比四殿下送来的鹿茸还金贵？＂

＂殿下可听过＇忍冬噬毒＇？＂

她突然将藤条绕在他手腕，青翠藤丝触到寒食散残留的淤痕时泛出暗红。

＂四殿下送来的补药里掺了南疆蛇藤粉，遇忍冬汁液便显形。

＂

她指尖沾着药臼里捣碎的紫茉莉根茎，轻轻点在他掌心溃烂处。

＂疼吗？＂

慕容轩喉结微动，窗外扫雪宫人的竹帚声里，她突然踮脚舔去他鼻尖沾的药粉。

＂明日腊八，殿下该喝碗真正的七宝粥了。

＂

申时的梅园积雪压枝，柳依依拎着鎏金食盒拨开垂雪梅枝。

慕容轩锦貂大氅上落满碎玉似的雪粒，腰间却系着昨日的忍冬藤。

＂你说梅蕊煎茶可解曼陀罗余毒？＂

＂是解殿下心头火。

＂

她掀开食盒，八瓣莲纹瓷碗盛着琥珀色药茶，水面飘着三朵完整腊梅。

＂梅蕊需在寅时带露采摘，用椒房殿地龙烘至半干……”

话音未落，四皇子豢养的白孔雀突然扑棱棱掠过梅梢，金翠尾羽扫落积雪，正砸翻她手中茶盏。

慕容轩闪电般揽住她后腰，滚烫药汁泼在雪地腾起白雾。

柳依依指尖擦过他颈侧动脉，袖中银针已刺入孔雀尾羽根部。

＂这雀儿吃了掺朱砂的黍米，活不过三更。

＂

戌时的太医院值房炭盆毕剥作响，柳依依握着药杵研磨阿胶，案头琉璃瓶里泡着孔雀尾羽提取的毒粉。

慕容轩突然推门而入，大氅带着梅枝清冷。

＂四弟送来腊八粥，说是用寒山寺百年老梅熬的。

＂

＂寒山寺哪来的梅树？＂

她舀起一勺粥贴近烛火，米粒间蠕动的透明蛊虫在热汽中现形。

＂这是滇南＇冰蚕蛊＇，遇梅香则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