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黑暗里传来水滴砸在青铜器上的回响。

卢幽月将霜花剑横在胸前，剑身裂纹中渗出的冰晶簌簌落进地缝。

她身后三步远的周牧正用半截锁链缠住韩立渗血的胳膊，星纹石碎片在断口处明明灭灭，像是暗夜里的萤火虫。

＂东南角。

＂萧炎掌心的青莲地心火突然窜高半尺，映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

那些暗红色纹路像是活物般蠕动，将火苗撕扯成扭曲的形状。

众人刚转过弯道，腐臭味便扑面而来。

柳如烟缀在队伍末尾，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轻轻刮过石壁。

当她的水袖拂过某个凸起的兽首浮雕时，整条甬道突然震颤起来。

＂低头！

＂

卢幽月的喝声与机括声同时炸响。

霜花剑在空中划出银蓝弧光，剑尖点地的刹那，无数冰棱拔地而起形成穹顶。

泛着幽蓝的尖刺暴雨般砸在冰盾上，竟在冰面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九阴蚀骨钉。

＂韩立擦掉嘴角血沫，玄重尺重重砸向震动最剧烈的方位，＂西南三丈！

＂

周牧的锁链应声飞出。

断裂的链条在疾射途中突然解体，十二枚星纹石碎片如同坠落的星子，精准嵌入岩缝中闪烁的阵眼。

正要闭合的机关闸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卡在离韩立头顶半寸的位置。

柳如烟掩唇惊呼：＂好险呢。

＂垂落的袖口里，半片海棠花瓣悄无声息地飘向暗处。

那花瓣触到某块活动的方砖时，整面绘着星图的石壁突然翻转，露出后面漆黑的密道。

＂有人动过机关。

＂卢幽月指尖抚过砖缝残留的温热，霜花剑气顺着墙缝游走，冻住三枚即将坠入地缝的青铜齿轮，＂亥时三刻方向有新鲜划痕。

＂

萧炎突然甩出火鞭卷住柳如烟手腕。

跃动的火光照亮她袖口内侧的青铜粉：＂天音门的流云飞仙步，踏雪无痕却沾金粉——柳姑娘方才去哪赏月了？＂

＂萧道友说笑了。

＂柳如烟腕间银铃轻振，震散火鞭时故意撞向周牧。

锁链与银铃相撞的脆响中，她袖中暗藏的追魂钉已钉入密道顶梁。

密道深处传来琉璃盏破碎的声响。

众人追着声音闯进圆形墓室时，正撞见满地滚动的夜明珠。

七十二盏青铜灯树无风自动，每片叶子都在映出众人扭曲的倒影。

卢幽月突然拽住周牧后领往后疾退——他方才站立的位置，青砖正化作黑水渗入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