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舒静静地站在月光之下。

神色平静，仿佛亘古不变的雕塑。

她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清澈眼眸，此刻在幽幽月色的映照下，竟泛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光。

目光先是落在林墨渊与赵长老身上，随后又轻轻飘向那口散发着恶臭的井。

不喜不悲，不愠不怒。

“苏姑娘，你快劝劝这位大人啊！”

赵长老一见苏云舒，声音陡然变了调，语气中的恳求之意浓得化不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某种近乎讨好的畏惧。

“圣井乃是村中圣物，岂容亵渎？”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整个村子都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了脖子，硬生生咽了回去，眼中闪过浓浓的惊惧，仿佛刚才差点说出什么足以招致灭亡的禁忌。

林墨渊眉头微皱。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圣井？”

他冷笑一声，目光在赵长老和苏云舒之间来回游移。

这老家伙的态度转变，简直判若两人。

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凶恶嘴脸，现在对着苏云舒，却低声下气，满脸讨好。

这里面绝对有古怪。

“赵长老，”

林墨渊语气沉稳，手中的巡界使令牌依然握着，却不再刻意显露，“你说这井不能净化，会有什么后果？”

赵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剧烈的挣扎。

喉结上下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又强行咽下。

他那双干枯的手死死攥着骨杖，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不知名兽骨制成的杖身捏碎。

“净化…会带来灭顶之灾！”

他终于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林墨渊心头猛地一震。

灭顶之灾？

这口散发着腥臭，明显有问题的井水，净化了反而会带来灾祸？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除非……

林墨渊想起刚才他动用土地神力时，井水那剧烈翻腾、冒出恶臭黑泡的异常反应。

心中瞬间掠过一丝明悟。

这井底，恐怕根本不是什么水源。

而是某种……活着的“存在”

？

就在林墨渊沉思之际，远处黑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压抑的窃窃私语。

几个胆子稍大的村民，似乎被井边的动静惊醒，正悄悄靠近，躲在残垣断壁的阴影里，向这边窥探。

月光惨白，照亮了他们一张张面黄肌瘦、带着病态的脸。

那些村民的眼中，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与难以理解的迷茫。

但同时，又带着一丝诡异的、难以言说的虔诚。

他们频频望向那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