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僵尸，缓缓转动着脖颈。

僵硬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中折断。

骨骼摩擦，发出“嘎啦”

、“嘎啦”

的声响。

声音令人牙酸，在这死寂如坟墓的庙宇里，刺耳得如同指甲刮过墓碑。

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活气。

甚至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只有一片死寂的、浑浊的灰白，如同蒙尘的鱼眼珠。

此刻，这双死鱼般的眼睛，似乎终于适应了破庙内那跳动不定、昏暗如同鬼火的篝火光芒。

目光，如同两盏冰冷的、毫无人气的探照灯。

带着一种非人的死寂和纯粹的冰冷，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活物”

。

视线掠过角落里几乎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颤、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塞进墙壁缝隙里的林墨渊。

林墨渊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社恐带来的窒息感被一种更原始、更深沉的恐惧死死压住——那是面对非自然恐怖生物时，灵魂深处传来的战栗。

僵尸的目光没有停留，又扫过那三个手持兵刃、满脸警惕与惊怒交加的“镖师”

。

他们肌肉紧绷，如同三头被彻底激怒、即将扑杀猎物的凶兽。

最后，它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脸上依旧挂着扭曲狂热与谄媚的老人身上。

以及老人身后，那几个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立着、浑身散发着浓郁死气的送亲队伍成员。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

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阴煞之气，如同无形的、冰冷的沼泽，紧紧包裹住了庙内的每一个人。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刮擦肺叶的刺骨寒意。

就在这时。

异变陡生！

那僵尸青灰色的脸皮，竟硬生生地、极其缓慢地向上牵扯。

嘴角咧开，扯出一个无法形容其意义的诡异弧度。

那绝不是笑。

更像是某种顶级掠食者在亮出致命獠牙前，一种冰冷而残忍的、不带任何情感的示威。

在他死寂的眼眶深处，仿佛有两点针尖大小的幽绿色鬼火，无声地跳动了一下，旋即隐没。

他干裂、乌青、如同老树皮般的嘴唇，极其艰难地蠕动着。

发出的声音，像是两块粗糙、沾满泥土的墓碑在互相摩擦。

沙哑、干涩、断断续续。

每一个音节都含混不清，却又带着一种能够直接穿透灵魂的、彻骨的冰冷与纯粹的恶意。

“呵呵……”

干涩而怪异的笑声，如同传说中坟地里夜枭的啼哭，在死寂的庙宇里缓缓回荡。

一下，一下，刮擦着每个人的耳膜，让人头皮控制不住地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