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里那股冰冷潮湿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刚才回忆的结束而变得更加沉重。

凯看着靠在墙边、脸色依旧苍白的艾莉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双空空如也、失去了所有特殊力量的手。

现实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不切实际的念头。

他们的处境没有任何改变。

艾莉亚的伤需要更好的药物和休息，而他们两者都没有。

他自己的身体也远未恢复，更别提那已经彻底没反应的“蜂鸟”

接口。

食物和能源更是少得可怜，省吃俭用也撑不过几天了。

唯一的希望，依然是那个小小的、银色的数据芯片里存储的信息。

艾莉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艰难地抬起手，指向那个屏幕裂了缝、能源指示灯已经红得发黑的数据板。

凯走过去，重新激活屏幕。

上面还是那几行字：一组指向霓虹城下层边缘“迷宫区”

的坐标，代号“先知”

，以及那句“火种未灭，寻光而来”

。

迷宫区…凯知道那地方，那里是真正的三不管地带，充斥着城市规划遗留下来的、如同迷宫般的废弃管道和建筑，是帮派、走私犯、变异生物和各种城市渣滓盘踞的巢穴。

危险无处不在。

而“先知”

…是敌是友？

这条线索本身是不是一个陷阱？

尤其是在知道了八咫神社和城市大脑、意识技术之间那些可能的、诡异的联系之后，谁知道这背后是不是更大的阴谋？

但这些疑问，现在都显得有些奢侈了。

凯和艾莉亚对视了一眼。

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没有退路。

留在这里，就是缓慢地走向死亡，或者更糟——被寰宇或神社的追兵找到。

“没得选了。”

凯低声说。

“嗯。”

艾莉亚轻轻应了一声，声音虚弱但异常坚定，“去迷宫区。”

这是唯一的方向。

生存的本能，对答案的渴望，还有那点微弱得像风中残烛的希望，共同将他们推向了这个必然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