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当他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时，她曾立下誓言，只要他踏出那一步，便此生再不原谅。

她誓言，哪怕两败俱伤，也要让他余生难安。

然而，那时的局势，又岂是他一人所能左右？边疆烽火连天，无数百姓翘首以盼，他怎能因一己私情而置万民于不顾？

可他未曾料到，她的决绝竟至如此，竟会选择成为父皇的妃子，这一步，将他们之间的鸿沟彻底拉宽。

“皇兄，你意欲何为？”

萧衡面带嬉笑，全然不见之前在院中那番生疏模样，仿佛一切不快都已随风而去。

“你那妾室，初入宫时便在宴会上大放异彩，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萧衡踱步至桌旁，自斟自饮，言罢又添了一句，“母后素来头疼，她却偏偏在此刻显露医术，还开了方子。

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心生疑虑吗？”

萧衡虽未直言，但萧祁心中已如明镜。

母后若康复，后宫权势必将重新洗牌，她显然已迫不及待，竟对母后下手。

萧祁双手紧握，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找她问个明白，为何要如此对待自己的母后。

但理智告诉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南边的战事如火如荼，刻不容缓。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悲痛，缓缓说道：“眼下，我们必须先解决南边的问题，其他的，日后再说。”

萧衡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叩动着桌面，发出叮叮叮的响声。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得厉害，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良久，萧祁才开口道：“你怎么看？南边的战事……”

萧衡笑了笑：“皇兄恐是多虑了，兴许就是边境小国小打小闹，不敢伤我天启子民的。”

其实萧衡说这话时，自己也没底气，南边虽小国众多，可难保不是以假弄真，以探虚实探测天启边防境况的。

然而，他不能主动提出让萧衡前去，毕竟那是董淑妃唯一的儿子，虽说他与自己一样善于用兵，又上过战场，若有意外，真出了事，董淑妃是活不了的，而她背后的家族也会将这事记恨到自己身上。

萧祁转过身，眉头深锁地看向窗户外，背对着萧衡。

他叹了口气，双手垂于背后，紧紧地捏着。

“父皇不许我离开天启，又将我禁足，我是出不得京城半步，南边之事不容小觑，还得亲自去一趟才放心。”

萧衡自是顾及兄弟之情，虽生于皇家，兄弟手足众多，可他与萧祁在外人面前表现生疏，私下却是极其要好的。

他是不能去的，若是擅自离京，慧贵妃在父皇身边说些枕边话，那便不是禁足这么简单了。

“皇兄，南边之事，我替你去，明日上朝我便主动请缨前去。”

萧衡话落后，又拿起茶水饮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似乎就这么决定了一般。

“父皇不会同意，还有董阁老他老人家也不会同意。”

萧祁话还未说完，萧衡便开口打断道：“这上京城中，除了我能去，还有那个皇子能去，十皇弟才九岁，能跑南边去？还有......”

是呀，眼下除了他能去，还有谁能去。

想到此，他叹了一口气：“就依你的意，明日早朝过后，我便去找父皇将母后接出宫去，若是董淑妃觉得深宫无聊，你可去问下，是否愿意去我府上住上半月。”

萧衡自然是知道萧祁为何会提出让自己母妃去宫外住，因为宫中有个慧贵妃，她能对皇后下次毒手，定然出会对自己母妃下毒手，毕竟此次自己请缨去南边，这是犯了她的忌讳的。

“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们便按今日所说的，我主动请缨去南边，至于我母妃.......便看她自己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