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完全不顾其他四人的眼神，祁桑先到病床边看了谢闵一眼。

床头仪器上的指标一切正常，床上的谢闵插着氧气管，睡得却很踏实。

祁桑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轻飘飘说了一句：“你们自己拿。”

祁玲表情嗔怪地指责她不懂事：“叔叔阿姨大老远赶过来看你的，你给他们削削果皮分一下嘛。”

说完，又笑眯眯看向吴家老两口解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小时候都很有礼貌的，今天可能是她家妈妈生病了，顾不上这些礼数，你们多担待。”

吴智妈笑着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吴智爸没吭声，鼻腔里却发出一声略带不满的轻哼。

祁桑也不说话，侧身从袋子里拿出刚买的水果和小刀，一起递给了祁玲。

祁玲面子上下不来，犹豫着接过了祁桑手里的刀和苹果，嘴里却抱怨道：“你这孩子今天怎么回事儿，这么不像话。”

“大姑，你又不是不知道，”

祁桑唇角扯出一个僵硬的死人笑，拖着语速，慢悠悠地说，“我从小就没礼貌。”

吴家三人面面相觑。

祁玲忙笑着看向三人，着急解释说：“你们别听她瞎说，这孩子打小就爱开玩笑。”

祁桑翘着二郎腿坐到谢闵的病床边，冷眼睨着正盯着她打量的吴智。

吴智妈看着两人，以为他们正在眉目传情，便十分有眼色地起身，将自己屁股下边的凳子让了出来，又对着祁桑招了招手：“桑桑，过来坐我们小智旁边，你俩好好聊聊天。”

祁桑暗自翻了个白眼，霍然起身，言语冷淡地丢下一句：“不用了。”

便径直出了病房。

“诶，你这孩子——”

祁玲尖锐的指责声从背后传来，祁桑停脚，转头，眼神犀利地死盯着她：“说过了，我从小就没礼貌。”

直白的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刀子，祁玲被她看得不自觉打了个哆嗦，只得默默噤了声。

……

住院部西南角有个紫藤花长廊，交缠攀扯的藤条被人为弯成了拱。

花季早就过了，葳蕤繁茂的叶片却将头顶的天光遮挡得密密实实。

临近晚饭点，路上来来往往都是打饭吃饭的行人。

祁桑看着远处，失魂般盯着高楼上的落日余晖发呆。

电话又响了。

还是祁玲。

悦耳的铃声一下下刺激着神经，愤怒和痛苦在大脑里缠斗，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大姑”

两个字，祁桑突然很想将手机砸掉。

“说。”

阴沉沉的一个单字，烦躁和不耐的意味极度明显。

“都出去多久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祁桑压着声音里的怒气：“离了我，你们四个是活不下去了吗？”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悦，祁玲也来了脾气，冷声说；“小吴他们饿了，你快回来，带着一起出去吃个饭。”

祁桑：“你们自己没脚嘛，饿了都要找我，难道你们的饭都揣我兜里了？”

“你什么烂脾气。”

对面的祁玲声音加大，厉声控诉道，“我们不吃，你妈也不要吃吗？你个没良心的，就打算把她扔病床上不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