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人力资源部的日历邀请出现在他的收件箱：

＂关于组织优化的沟通，15：00，12楼小会议室。

＂

科技公司从不在这种会议上讨论升职加薪。

沈言盯着那封日历邀请看了许久，感到一种荒谬的平静。

他知道走进那个小会议室后会发生什么，但此刻，他竟然没有预想中的恐慌。

＂至少，结束比悬而未决要好。

＂他低声自语，合上电脑。

清理办公桌时，他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合影——产品部去年春游时拍的。

照片里的他站在中间，笑容自信，手搭在李玲肩上，周围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才一年时间，这已经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将照片留在桌上，带着一点微妙的叛逆心理，然后背起电脑包，走向电梯。

电梯下行时，沈言掏出手机。

有12条未读信息。

第一条是银行的：＂尊敬的客户，您的贷款已逾期，请及时处理以免影响您的信用记录...＂

一连串都是催收通知，还有几条来自陌生号码的＂老同学＂问候。

沈言苦笑——他已经能分辨出哪些是高利贷讨债人惯用的开场白。

两年前，他满怀信心创办了电商代运营公司。

那时的他，衬衫袖子总是卷到手肘，办公室里永远回荡着他激情洋溢的演讲。

＂我们不只是做代运营，我们是做流量的魔法师！

＂

最初一切都很顺利，客户从一个增长到十个，再到上百个，团队扩张到三十人。

他租下了整层明亮的办公室，在阳光灿烂的下午和团队一起，举杯庆祝公司成立一周年。

那是他人生中的巅峰时刻之一。

但突如其来的挫折让这一切戛然而止。

就在公司即将完成新一轮融资的前夕，他们最大的客户——一家快速增长的国内美妆品牌突然陷入了假货风波。

消费者投诉、媒体爆料、监管调查接踵而至。

作为该品牌的代运营方，沈言的公司不仅失去了这个占总收入40%的大客户，更因为市场连带质疑而导致其他客户纷纷解约。

融资谈判自然也告吹。

短短一个月内，现金流断裂，员工薪资发不出，办公室也无力续租。

沈言试图力挽狂澜，四处求助，甚至抵押了自己的房产，但最终还是无法阻止公司倒闭的命运，留下了近百万的债务。

这些债务则如影随形，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创业失败后，他凭借过硬的产品能力被立德科技录用，一年来迅速晋升至产品负责人。

但那场失败留下的阴影般始终笼罩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