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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虞百禁所说,这家面馆单看店面就历史悠久,灰头土脸,虽称不上破败,但也简朴得近乎简陋。
在夕阳映衬下,棕褐色的招牌愈显陈旧,一看就在此地开了多年,这种店一般都不会难吃——来自容晚晴的经验之谈:“苍蝇馆子嘛,你去外地旅游、寻觅美食的首选,听我的准没错。”
“尤其是那种夫妻店,家人合伙经营的,老人爱光顾的,十有八九口味地道,店主也是忠厚老实、与人为善的人。”
我捋不顺这话里的逻辑,但姑且相信她。
在我和虞百禁都没有通讯设备、也无法刷卡消费的情况下,将我俩身上仅存的现金都掏出来,合计合计,走向面馆外敞的店门。
“您好。”
门里飘出一股诱人的饭香味。
一个系着围裙、略有发福的中年女人正在灯下擦桌子,一见我俩就惊叫出声:“呀!”
店里只有一桌客人,几名岁数不大的男性,也穿着电厂的工装,闻声都看过来,我也顺势挤出一丝虚弱的笑,说出提前编好的词:“我们……路上出了事故,受了点伤,手机也摔坏了,又累又饿,走了很远才找到吃饭的地方,不嫌弃的话……”
“出车祸啦?”
女人丢下抹布,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口中喃喃地,“哎呀,都流血了……你痛不痛啊小伙子?”
她比我矮得多,仰着头端详我,想扶我的胳膊又不太敢碰我,手抬起来往后厨指,“那里面是厕所,有水管,先去洗洗!
阿姨帮你们叫救护车!”
“不,不用了阿姨。”
我拦下要去拨打座机电话的她,“不疼。
就出了点血,没伤到筋骨。”
“救护车来得慢……要不送你们去村里的诊所?”
“真不用……”
几番推辞过后,我和虞百禁逃也似的钻进狭小的卫生间,反锁上门,如蒙大赦。
拧开布满水垢的水阀,清洗了各自的双手、外露的肌肤和所有能洗掉的血迹,努力使自己看上去不像歹人,最起码像个人——诚然,我们俩也都跟“良民”
沾不上边。
“宝贝。”
当我正撩起衣摆叼在嘴里、低头察看肋下一团淡紫色的淤青时,虞百禁忽然叫了我。
我无从作答,用眼神示意他:说。
他却问:“你疼吗?”
“当然不。”
我咬着衣角,觉得他莫名其妙,进而想出言讥讽,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连这点小伤都忍不了?
你向我开枪的时候怎么不问?
但我没说出口。
我乏透了,不想争吵,更不愿翻旧账,跟他为那些早已无可转圜的陈年旧事较劲,仿佛对此耿耿于怀的人,只有我自己。
“真奇怪。”
至多两平方米、没有窗子的封闭单间,廉价的白炽灯管下方,他背靠水槽,皱眉的样子真诚而困惑,指腹划过我绷紧的侧腰,绕开了伤处,像蜿蜒的溪流。
“可我觉得疼。”
他说,“‘上一次’也是。”
待我们出了卫生间,那一桌吃饭的工人已经结账离去,徒留四把椅子和六七只空啤酒瓶,几盘残羹冷炙。
系围裙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收银台后面抽烟,身量不高,镜片后射出两道审慎的视线,甩给我们一份菜单,态度颇不客气。
“吃什么?”
一刻钟后,我和虞百禁相对而坐,围着一张四方小桌,面前摆着两碗素面。
酱油汤底,酱色深,油清亮,细白的碱面卧于其间,顶端点缀着一撮翠绿的葱花;两块大排,烧得骨酥肉烂,光泽红润;两颗虎皮鸡蛋,以及一碟满得快要盛不下的凉菜,听说是“当天没卖出去的,扔了可惜,不如将就将就吃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