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学共情指数为零，所以我从来写不出好文章。”

苏小柔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面前摆满了各类书籍，她的考官之眼慢慢黯淡下去，可她面前的书籍还在散发着各色的光芒。

柔和的、冷冽的、平静的……光芒代表了各种各样的文学作品，可面前拥有考官圣体，能一眼断定作品是否为本人写作并打分的苏小柔竟然是个文学共情指数为零的人。

那她是如何运用考官圣体评判文学作品的？难怪从来没听苏小柔说她要自己写文章。

刚刚在异时空处理局的帮助下送走了从智能傀儡状态下变回正常人的几个人，程墨原本以为可以休息一下就去上课，结果顺口问了苏小柔一句为什么她自己补写文章，然后一切都在苏小柔的声音里停滞了。

时间似乎变成了粘稠不堪的泥潭，程墨越陷越深，根本迈不动腿。

“是因为‘智能头盔2.0’吗？”

他忽然记起前不久看到的画面，记忆再次冲破牢笼，大军压境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开着门窗的旧时光书店忽然闷热异常，眼前闪过的不再是虔诚吟唱或者自由高歌的亡魂，只有两个小小的身影。

他们奔跑在堆满废弃实验品的道路上，天空是巨大的高科技防御罩，一边防御外界，一边阻止他们逃脱。

眼神空洞的女孩跟着他一路飞奔，眼泪鼻涕被风尘卷起，和她膝盖上的血液一起飞溅，像一泼肆意妄为的罪恶。

他只知道拉着女孩走，不敢回头区看身后高大魁梧的机械巨人，只知道那一双巨大的机械眼在黑夜里格外狰狞，红光从它眼里喷薄而出，横扫实验室所在的整个城区，浓猩得仿佛受害者的血泪。

“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苏小柔似乎连感情也变得迟钝了，考试圣体与考官圣体的共鸣让她觉得窒息。

她离开座椅，连跑带跳地越过障碍，蹲在门外大口呼吸，身边站着木头一样的程墨。

“会好起来的。”

程墨只是木木地回应，声音如同快要腐朽的老木块。

“智能芯片与智能头盔彻底兼容之时，你们将成为我最忠诚的奴仆。”

林清雪清越如剑鸣却冷冽如霜雪的声音在扬声器里响起，她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店外，掩盖了那棵光秃秃的梅树。

她的眼神充斥着恶毒与得意，眉毛扬起像一条正在移动的冰棱，眨眼间就要湮灭一切阻挡她脚步的东西。

“你不配。”

承诺咬牙切齿，嘴角溢出一缕血痕，他一步一步靠近电源总接口，眼眶血红地拔掉了插头，店里顿时暗了下来，除了兜里的手机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外一切电子设备再无响应。

林清雪的投影随着一声冷哼一起消失，程墨强忍着记忆混乱的痛苦，用最后的意志将苏小柔拉回沙发上坐好。

两人彻底缓过劲来已经是十几分钟后了，恢复电源后林清雪没有再次投影，毕竟程墨和苏小柔已经有了反制措施。

“林清雪不是好鸟，程墨和苏小柔也不是人类。”

“……”

大量类似的言论覆盖了评论区，每一条下面都有吃瓜群众和各自的粉丝互相攻伐，网络的战争已经白热化。

“前面的事加上这次智能傀儡袭击，舆论已经很难再压住了。”

苏小柔忽然不知道怎么办，索性不再去看，继续开她的书店。

“算了，我先上课。

我们上课的时间不重合，我回来了接替你守店，你又去上课。

家里人很支持我能在课余时间正经干点事情，你在家注意安全。”

程墨说得轻松，但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语病又好像没有，而且他已经有意无意地把旧时光书店说成了家而没有察觉。

看着他背着包出门的背影，苏小柔喊：“不要走小道，晚上回来我们对一下记忆。”

顿了顿，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还有我们要商量一下直播收入和其他财产分配的问题了。”

程墨远远地应了一声，声音如同朽木上长出来的新枝条，坚韧且带着希望。

这让苏小柔也跟着安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