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殿下，今日可是您的大日子，宫中礼仪繁杂，您千万要耐住性子啊！”

余霜瞧了瞧眼前亭亭玉立的长公主，欣慰地道：“能亲眼看着公主出嫁，老奴十分欢喜！”

想起温柔慈善的旧主，她心头一酸，忽的哽咽起来。

“若是娘娘和小太子还活着，该有多好啊……”

红珠见她暗自垂泪，忙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低声劝慰道：“大喜的日子，您千万莫要伤心！

娘娘不在了，姑姑您得打起精神，殿下还指望着您照应呢！”

余霜闻言擦了擦眼泪，点头道：“姑娘这话说得对，咱们得好好照顾殿下！”

“今日大婚，九龙池上下万不能出纰漏，赶紧准备起来！”

她一边说，一边有条不紊地分派起差事——

“红珠姑娘去内侍府催一催殿下的吉服；碧螺去库房把礼王殿下送的鸾凤礼服和头冠拿过来；小福子去取梳妆之物，余下人等伺候殿下沐浴更衣！”

众人闻言如陀螺般忙碌起来。

商无忧如提线木偶般被霜姑姑拉着沐浴、熏香，随后被按坐在铜镜前，一脸哀怨的任由那双灵巧的手在自己头上和脸上摆弄起来——

“嘶！

姑姑，你扯到无忧的头发了……”

“天呐，姑姑，你瞧我的脸，这是掉进面缸里了吗？”

“好姑姑，这口脂也太红了，都将我涂成了吃人的妖怪了！”

“姑姑，这眉也太纤细了……”

余霜叹了口气，佯装嗔怪地打落商无忧指向自己的手。

“今日殿下大婚，礼制上可是有规矩的——一会儿您先要去含章殿拜别陛下，之后由大宗正陪同至太庙中拜别祖宗，然后在礼部官员的陪同下向各宫娘娘辞行，最后回到咱们这九龙池等待驸马来迎亲……这一套礼仪少说要大半天，若奴婢不把您的头发绞紧一些，若行礼时您发髻松散、冠冕跌落，岂不要贻笑大方？”

“还有您脸上的妆，”

余霜透过铜镜，望向眉目如画的长公主，柔声道：“我知道殿下素日里偏爱素雅且干练的妆容，可这样的大喜之日，应以庄重柔美为宜。

若皇后娘娘还在，定是希望长公主佳人如斯！”

她望着镜中人，语带怀念道：“说起来娘娘出嫁时便是奴婢为她上的妆，那才叫气度雍容、艳压群芳！”

商无忧望向铜镜，她的眉眼与母后十分肖似，随着余霜将她的眉勾出一个柔和的弧度，镜中的人又与懿慈皇后相像了几分。

母亲温柔、敦厚，最后却落得那般结局！

而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娇憨任性、柔善可欺的长公主！

皇室的端庄、伪善、儒雅、随和，她通通不要！

无忧长公主，是个如荼蘼花般炽热绽放的疯美人！

商无忧接过余霜手中的眉黛，轻轻将眉尾向上挑了挑，刹那间，整个人的气势竟凌厉了几分！

“殿下您……”

商无忧坚定的道，“这样的我，母后她一定会喜欢！”

见她如此固执余霜也不敢再劝，只得叹息着摇了摇头。

红珠和碧萝拿回了礼服、钗环，几人手忙脚乱地为商无忧穿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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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三刻，太极宫内响起三声洪亮的钟鸣。

含章殿内辉帝正襟危坐，商无忧面色肃然、恭恭敬敬的朝皇帝拜了下去——

“叩谢父皇养育之恩！”

“今日儿臣出嫁，特来拜别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