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若躺在深坑里，柔若无骨，毕竟能碎的全碎了，身下绽开一朵血色荼蘼，仿佛曾经的陪伴、暧昧、美好全都随着这朵血色花朵的绽开而宣告终结。

似是没想到被抽走剑骨后人会这般虚弱狼狈，顾明远微微错愕。

按下心底那一丝不适，他冷冷道：“虞若，凌月师妹心善，坚称你引她入魔在先，又以一身剑骨救她在后，恩怨相抵互不相欠。

她原谅你了，亦苦苦哀求师尊再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看样子你也为自己的恶毒付出了代价，现在便同我回去吧。”

虞若直接给气笑了，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惊叹他自说自话能力之强，还是感慨他自以为是脸皮之厚。

顾明远见她笑，一脸果然：“我来带你回去就让你这么开心？希望你不要多想，是凌月师妹再三恳求，我才同意跑这一趟。”

虞若：“？”

快来人，把这傻叉拖出去，狗头铡伺候。

她原本想骂他个狗血淋头，张张嘴感觉自己出气多进气少，每一口气都珍贵无比，又觉得他不配。

深呼吸，给他个超级大白眼自己体会。

顾明远心中不喜。

姑娘家没个姑娘样，和世家出身的凌月师妹到底不同，至少凌月师妹不会高高兴兴去扫味道难闻的鸡圈，也不会整日与土兮兮的灵田药园为伍。

但她如此神色姿态，恰恰搔到了他隐秘的痒处。

有点骄纵，又像在撒娇，他私底下很喜欢这样鲜活肆意的女子，这是世家贵女不具备的——难为她了，落到如此境地，竟还想着要如何迎合他的喜好。

罢了，虽然他心里只有凌月师妹，但虞师妹到底做了她多年替身，只要她以后不争不闹，他便原谅她此番的胆大妄为了。

有些被虞若的痴迷不改取悦到，顾明远态度和软些许，破天荒解释一句：“你也别怨我，当时你做出那种事，我即便气极怒极，却还是对你手下留了情。”

上挑的眼尾就是虞若此刻最大的无语。

顾明远见她还在耍小心机，利用美色刻意迎合取悦他，既不屑又怜悯。

何必呢，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她此生注定求而不得。

这么想着，他多了几分耐心：“我知晓抽取剑骨极痛，能将人生生痛死，只有刺穿丹田才能减缓一二，是以那一剑是为罚你，也是为救你。

若非我，你恐怕无法等到此刻被接回玄剑峰。”

虞若这口气再珍贵都忍不住了：“有病吧，你脑子是不是进了屎，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趁她毫无防备刺穿她丹田，难道不是怕她反抗，想先废了她的修为再取剑骨？

不能一剑捅回去，说再多都没用。

“我不回玄剑峰了。”

她这口气要用在刀刃上，只说最关键的问题。

“姑娘家家，你怎学的如此粗鲁？”

顾明远皱眉，“不要说气话，你来自凡间，无亲无故族人又早已弃你而去，离开玄剑峰还能去哪儿？”

去哪儿也比回垃圾堆强。

虞若不惯他这臭毛病，张嘴要骂，一阵剧痛自丹田迸发，疼得她咬紧牙关额头冷汗涔涔。

不说话，一副难受到随时会晕厥的模样，这在顾明远眼里就成了服软，装可怜。

知道她无处可去，他莫名松了口气，而后又不解自己为何松口气。

皱眉思索，料想应当是出来时答应凌月师妹会将人带回去，所以才格外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