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宿，齐无忧衣不解带，如同得了癔症，手中紧握着画笔，废寝忘食得作画。

第二日清晨，天空如同被浓厚的墨汁浸染，沉沉地压了下来，不久便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滴猛烈地敲打着窗棂，似乎要将一切烦恼都冲刷干净。

在这阴郁的天气里，郑赤珠和齐无忧各自躲在屋内，尽量避免着不必要的碰面。

雨停时，齐无忧终于完成了这画作。

只见画中女子如见仙子下凡，眉心点绛日，双眸含秋水，玉面凝雪色，唇动若绽樱，举手投足间尽是风情，好一副“仙子舞剑图”

。

但是他看着画作的眼神，似乎并不满意。

他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懊恼：我本是想趁着记忆尚新，赶紧画出她舞剑的模样，偏偏她也没睡。

若不是昨日暴露了这件屋子，我或许还能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与郑赤珠嬉笑打闹，而现在这般生疏…

齐无忧摸着自己衣服下面整整齐齐的绷带，想象着郑赤珠是怎样温柔细致得给自己疗伤，他惊奇的发现伤口已经结痂了，并且没有任何痛楚。

不对，还是痛，不是胸口的皮肉之痛，而是在皮肉下的心底深处传来的痛感。

为了逃避这份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决定让自己忙碌起来，开始仔细打扫起这座久违的宅子。

他手中的扫帚划过每一寸地板，手中的抹布擦拭过每一寸桌面，都像是在拭去心中不该招惹的尘埃。

郑赤珠听到动静，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着这一切，她几次欲开口，想要提醒他伤势刚刚痊愈，不要再累到。

但一想到齐无忧可能会再次误解，对自己抱有幻想，便又将话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为他准备了一杯热茶，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咚咚”

一阵三长两短的敲门声。

齐无忧疑惑地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去开门。

门外站着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透着一股阴柔之美：

年十有五，如日在东。

香肤柔泽，素质参红。

团辅圆颐，菡萏芙蓉。

尔刑既淑，尔服亦鲜。

轻车随风，飞雾流烟。

转侧猗靡，顾盻便妍。

（晋张翰《周小史》）

齐无忧心中微微一凛，想必这龙阳之姿的娈童，就是杨澄。

“公子，请问郑将军在这里吗？”

杨澄率先开口问道。

“在，杨二公子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