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空，你在这里干什么？”

崔南雪的声音从如月背后响起。

倏地，如月面前这个叫“思空”

的丫鬟跑到了崔南雪身后，胆怯地埋下头，不敢对上如月的目光。

“你这丫头，叫你给我寻些墨盒来，乱跑什么？”

崔南雪偏过头，望了望思空，蹙眉低声斥责道。

思空依然埋着头，抿唇，一句话不敢说，任那屋檐落下的雨水砸在身上，也不敢挪开位置，身子僵直地听崔南雪的指责。

“我也不愿罚你，只是此事万不可再发生，为给你留些印象，回去挨手板吧。”

崔南雪摇摇头后轻叹一声，语气也轻缓了不少，领着思空走开了。

走前崔南雪还朝如月笑了笑，道了句：“这是我不好，让阿嫂莫要动气。”

见崔南雪与思空走远，如月突然冷得颤了颤。

细细回想崔南雪的那个笑容和留下来的话，总觉得是在告诉如月，莫要将此事告知小姐。

明明只是正常的笑容，明明只是在为小姐着想，但如月怎么会觉得不太对劲。

旋即，如月摇了摇头，大抵是想多了吧，毕竟人人都在传，崔南雪性情温和，善良单纯，不像是心眼很多的人。

如月端着药，立在门口半晌，左思右想了好久，还是担心崔小侯爷与小姐正在吵架，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但小姐喝药也很重要。

她轻声唤了几句：“小姐。”

声音太小，如月自己都不敢奢求小姐能听见。

但门还是推开了。

如月错愕地抬起头，见到小姐发红的眼角，自己也忍不住鼻尖发酸，心疼小姐嫁进来后真是受委屈了。

这崔小侯爷真是的，怎么能让小姐哭？

“把药给我吧，外面冷，你先回去吧。”

薛云遥轻声开口，气息微弱，抬手接过如月手里的药。

如月连忙把药递了上去，但发现小姐的目光并未落在药上，而是紧紧盯着别处，须臾后小姐才将视线收了回来，挥了挥手，叫她下去了。

虽然非常担心小姐，但如月还是听令，乖乖退下去了，边走边在心里默默埋怨崔映夜今日真是伤透小姐的心了。

薛云遥关上门后，把药放在桌上，忍不住叹了声气，伤心自然是伤心的，为木船摔碎而悲伤，也为物是人非而痛苦。

摇摇晃晃的汤药里映出来薛云遥的挣扎，此刻她的心，就如同冷了的药般，彻底凉透了。

薛云遥躺回了榻上，脑子里乱得一团，方才又生了气，心里更是烦躁，但此刻又什么都不愿去想，总觉一切都糟糕透了。

她阖了阖眼，揉揉眉心，企图放松片刻。

“过两天要去玉华山踏青。”

崔映夜坐在圆凳上，埋头拼凑着木条，忽地冒出一句话来。

薛云遥闷声答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