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很少去评价一个人。

这不太礼貌，他想。

但放在向鸣岐身上又无比的合情合理。

这个人的行为，幼稚极了，与其说带着“喜欢”

，更不如说像是一种无厘头的追求。

他想要什么——喜欢？亲近？仅此而已？

自从觉察到那单方面的恋慕，他想过要划清界限，也想过远离。

至少，别与他产生不必要的亲密关系。

他确实不喜欢他，也不信任他。

裴淮觉得自己的立场已经表露无疑。

所以他更不能理解向鸣岐为什么要自作主张站出来，非要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在他面前，“拒绝”

仿佛成了一种罪恶。

这也是第一次，裴淮希望他什么都不要说。

希望一切保持原状，希望他能快些对自己失去兴趣。

就这样各想各的，他们也不紧不慢走到了店门前——关于那名袭击者，裴淮请示了公司，在一通电话后将之移交给相关部门处置。

择位就坐时，向鸣岐的尾骨已经不怎么疼了。

他剥开包装纸，大张着嘴咬了一口汉堡。

满满的馅料，生菜、番茄片、蛋黄酱与洋葱牛肉在齿间爆起汁水，浓厚到差点从嘴角溢出来。

他连忙夹起一张餐巾纸，边擦嘴边抬眼看向对座。

裴淮吃东西不快，算不上小口，就是咀嚼过程严格遵守每口三十下的标准。

他右手支起，将额边的发丝捋了开来。

“哥，我好可怜好无辜哦。”

向鸣岐还没咽掉上一口，一抱怨，口齿显得含糊不清，“你都没有看到，那半块砖全碎了我屁股也好痛。”

裴淮眼角抽动着让过身。

“等等刚才那是什么反应？呜呜你嫌弃我吗？”

一只撕剥包装纸的手被定在了半空。

裴淮警告般瞪了他一眼，用勺子继续搅动土豆泥。

“可是我摔到的是屁股又不是脸。”

向鸣岐委屈巴拉地咬了一下可乐吸管，嘴唇往上撅起，“你嫌弃我，嫌弃为你舍身忘死的我，呃呜你没有良心。”

除了纸张的窸窣响动，没人应答。

在这种空气都能凝固的窒息里，向鸣岐的肩膀一点点颓了下去。

吸管咬在右腮间，脑袋快要低垂到桌面以下，双臂扶在膝上，尽可能蜷缩起肩膀。

而那耷拉下来的眉骨加深了这种卑微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