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入职的第一天，陈辰没给江隽和布置什么具体的任务，就让他熟悉熟悉公司的规章制度，完成下线上的培训什么的，江隽和三下五除二就把规定的课程都学了，彻底闲了下来，又跟周围的同事做了自我介绍，熟络熟络。

这是个开放式的大办公室，有好几个部门的人都在同一个空间里，坐在江隽和周围的是临床部的同事，他和他们打招呼，大家态度都很友好，不过看得出来工作节奏很快，打完招呼就对着各自的电脑继续忙碌了。

江隽和本来又想约陆衍吃饭，但陆衍看上去忙得脚不沾地，估计又要加班，他自己今天也没什么活，没事装忙是最难的，想了想还是改天再约他吧。

下午六点一到，江隽和自觉下班回家了。

到家时是七点一刻，天还没完全黑，江隽和洗了手先喂鱼，两条小丑鱼各喂三粒余粮，非常严谨。

放下舀鱼粮的小勺子，他发现手机在震，是个外地的陌生号码，他按下接听键：

“你好？”

“喂？是隽隽吗？我是爸爸。”

电话里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有些颤抖，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爸爸？”

江隽和挑眉，“所以你是……？”

“这孩子，怎么爸爸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我是江光耀，你亲爹。”

“哦，”

江隽和语气平静地说，“你有什么事吗？”

江光耀仿佛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儿子言语中透露出的冷淡，继续说道：“追债的人联系过你了吗？”

“嗯，找过我。”

江光耀顿时急切起来，“儿子，你不要害怕，我是欠了外债，但是他们收高利贷也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我和你妈妈躲到了乡下外婆家，你放心，我们安全得很。

他们要是再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就是了，实在不行你就再换个手机号。”

“所以你欠了多少钱？”

江隽和问。

“呃，他们说现在欠了两千万了。”

江光耀说，声音听上去心虚得不行。

“这是算上利息的数字吧，”

江隽和十分冷静，问道，“那本金呢，你一开始借了多少钱？”

“一开始？估计有个五六百万吧，分好多次借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江隽和沉默。

江光耀见他不说话，试图缓和气氛，柔声问道：“儿子，你吃完晚饭了吗？”

“不想吃，被你气饱了。”

一直以来在江光耀的印象中，他这个儿子和他妈妈一样，温顺乖巧，从小到大都很听话，没有忤逆过他。

所以当时江隽和说要留在s市工作，他大发雷霆，还嚷嚷着说要和江隽和断绝父子关系。

谁曾想江隽和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是个倔犟脾气，愣是再也没联系过他们，甚至连手机号都换掉了。

与此同时江光耀赌博的债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拆东墙补西墙也于事无补。

天知道他当时就是一不小心点进了视频里的网上麻将小广告，刚开始还小赢了两把，哪知后面多玩了几次，赌注越玩越大，把家里的几十万存款输了个精光。

想起媳妇儿哭哭啼啼的模样他就觉得烦，又在网上弄了些贷款接着玩，盼着能把输掉的钱赢回来。

但这一来二去的，欠钱的窟窿眼儿越漏越大，知道某一天纸包不住火，债主请的打手找上门来。

他们砸了两把椅子，把他的君子兰也摔得稀巴烂，还踩了两脚，拿菜刀打他耳光，逼他还钱，还说要告诉他的亲朋好友，让他们想办法帮着还钱，江光耀开始庆幸儿子没听自己的话回老家来上班。

“嘿嘿，吃点嘛，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

“我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