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叶青橙心烦意乱地翻阅着架上古籍。

这是吩咐红鸾从内库调取的历代医典、古方、手札……

这些天来，她虽不通药理，总想着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一字一字地查去。

遍查医书，一无所获。

屏风之后，君王躺在榻上，已经完全地陷入了昏迷。

叶青橙想明白了。

纵然她这个「青门宗主」不过挂名而已，可她愿意为了那个人，开始去做，开始改变。

没学过就开始学，看不懂就记下来。

太医院不行，还有叶氏族人，叶氏不行，世间还有那么多高人隐士……

总会有办法的。

不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叶青橙看得入神，转身时不经意间碰落柜顶的一幅画来。

卷轴散落，寸寸展开，药王菩萨垂眼闭目，神情慈悲。

——赫然是叶青橙的模样！

那一瞬间，叶青橙只觉大脑一阵嗡鸣，无边的寂静之中，唯有扑通扑通的心跳震耳欲聋。

药王菩萨，解天下苦厄，渡万民众生。

叶青橙呆滞地望着画中的菩萨，神色松动。

那还是她在长生殿过夜时，偶然看到的那半幅药王菩萨像……

如今终于得见全貌。

那时她以为卫晨只是难以忍受病痛之苦，何曾想过……

分明是万民景仰的天子。

而在他眼中——

我，是他的信仰。

*

卫晨还记得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他服下毒药，躺在床上，心里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那时只觉得，最多丢掉的不过是一条性命。

甚至在想，不如干脆就这样，一了百了。

他看着穹顶高挂的绛紫色帐幔，缓缓地阖上双眼。

那夜，神女入梦，日月同天。

生死之间，药王菩萨入他梦来。

意识模糊中，只听得有人在耳边轻轻地诉说，那声音是如此温柔，让他想起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母后哄睡的臂弯。

菩萨，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