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晨但笑不语，指了指趴在窗户上的小小身影。

“皇族暗卫自幼便受秘阁特训，红鸾与白鹭同为一批所出，平日最为要好。

白鹭背主，犯的乃是大忌，所以红鸾从未向朕求过半分情面。”

“得知白鹭身死，她虽无半点怨言，在朕身边时难免勾起旧事，心中定然悲痛。

倒不如趁此好好歇歇，也算是让朕弥补几分对她的亏欠吧。”

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线，似乎并不想让红鸾知道心中所想。

原来是这样。

叶青橙心头一软，不知怎的，又想起了白鹭临死前最后的请求——

“万望您日后好好照顾陛下。”

卫晨是如此的温柔细腻，仿若细雨，润物无声，难怪白鹭到了最后都对他心怀感念。

叶青橙颇有感慨。

卫晨虽贵为帝王，却似乎从未自觉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相反，他体察民生、善解人意，倒更像是个寻常百姓一般亲厚友善。

但感慨归感慨，卫晨这番话也让她实在没了继续求情的道理。

叶青橙踌躇片刻，只好起身离去。

刚一出门，红鸾便连忙小碎步跑过来，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叶青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要不，这几天除了白日，晚上我也陪在陛下身边，这样你总能放心了吧？”

*

叶青橙一转身就有些后悔。

环视殿内，墙上的画卷诗轴、墙角的鎏金铜灯，诸般陈设大多成对……可为什么偏偏床只有一张啊！

草率了！

就算卫晨真的不行，叶青橙也不该就这么随便地在他的寝殿过夜——

至少应该先搬张床过来。

叶青橙从日出纠结到日落，卫晨基本上一直在处理公务，让她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到时机，天上便啪啦啪啦地下起雨来。

挺好的……这下想搬也搬不成了。

大不了不睡了！

叶青橙一咬牙，开始自告奋勇地研起朱砂。

烛光摇曳，细雨缠绵，转眼已是夜半。

叶青橙手里下意识地还在动作，脑袋却如小鸡啄米一般点了又点。

卫晨见状体贴地开口：“青橙，朕还有奏折没批完，不如你先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