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绵绵和林淼淼等待很久还没有到站，高强度的精神紧张让两个人身体都很累，出于安全着想，她们猜拳决定轮流值岗的顺序。

林淼淼运气不错，软绵绵值班让她很安心的躺下，在空空的地铁长椅上。

过于坚硬的椅子似乎并不适合睡觉，尤其是林淼淼这样腰，背上没有很多肉的女孩，睡在这种地方只感觉骨头都被咯的生硬的疼。

她躺了没多久，却几乎翻来覆去，尝试了一百个姿势，迟迟难以入睡。

软绵绵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轻轻地开口：“起来吧。”

是在说我吗？孙淼淼此时正仰躺在长椅上，听见软绵绵的话，便缓缓睁开眼，又侧过头来，看向软绵绵坐的地方。

只见她从座位上缓缓站起身来，婷婷袅袅的就往自己走过来，距离越来越近，孙淼淼才反应过来刚刚软绵绵喊得的确是自己，虽然不解为什么要起来，但还是悻悻然的拿手撑住椅子，一点一点的把自己从座位上撕扯下来，落到地上站着。

她生怕是椅子有什么问题，站定以后手扶着铁杆就直勾勾盯着那椅子。

一秒……两秒……椅子并没有什么变化，在她眼里和睡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实在是太奇怪了！

林淼淼：“你看见什么了吗？绵绵。”

软绵绵：“……”

林淼淼没有得到回复，顿时心里警铃大作，软绵绵从来没有冷落她的疑问！

她不觉得软绵绵在这个时候会突然沉默！

那刚刚向她走过来的人，不是软绵绵吧？

没给她时间纠结回不回头的问题，一张脸突兀的就冒进她的视野里！

是软绵绵！

连接着这张脸的是长长的一条脖子。

她顺着皮肤灰败，残破不堪的脖子看去，在她的身后，皱巴巴的女尸摇摇欲坠的晃动，几乎是要倒下来。

孙淼淼转过上身来，急切的后撤一步就准备逃跑，身体还没来得及挪动分毫，女尸便以极快的速度倾倒直下，狠狠地砸进她怀里。

“好痛！”

林淼淼几乎痛到呼吸赞同，她感觉自己的胸腔就好像被看不见的尖头锤子凿开空空的一个血洞一样，严重超过她忍受范围的疼痛之下，她好像同时出现了耳鸣，散瞳，呼吸道淤积鲜血的情况，整个人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消散。

明明幸福的日子还没有过多久呢。

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沉去，越来越重，眼前的黑暗越来越浓，厚重的很多层，遮盖了水面以上明亮的日光。

她想起来了前几年和好朋友去海边玩的时候，她想到岸上的人在沙子上写字，在堆一拍即散的城堡，在享受温暖的日浴，在喝甜到发腻的饮料……岸上的人都那么快乐，叫谁见了都会顿时抛开忧虑的景象。

可是她呢？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喉咙间是腥咸的味道，分不清是海水或者是眼泪。

她想到长辈常说，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可是只有眼泪挂在脸上的才算哭吗？她总觉得，她的眼泪和别人的不太一样，她的眼泪像药一样苦，委屈则是温水。

她就像小时候生病以后听话的自己喝药那样，把眼泪混着委屈全部吞进肚子里。

可是，不被看见的眼泪不算是眼泪啊。

难过的情绪和水一样窒息，在同一时刻将她淹没，以至于她已经分不清，这具身体的心跳愈发羸弱，到底是该怪谁了。

她感觉到冰凉的东西靠近，抚摸她的面颊。

耳边是低低的吟唱，“淼淼寒流廣，蒼蒼秋雨晦。

君問終南山，心知白云外……你再不醒的话我可要生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