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

黑色弯刀在眼前一闪而过，先玄阳剑一步把面前的怪物杀死。

顾星阑带的轻甲卫主奇袭，训练有素身手极好，因此也承担了很大一部分傀儡兵。

他笑了笑，眼睛在黑夜中亮的出奇，“你能带我们赢的，对吗。”

还不等谢清颜回答，顾星阑的黑刀便在月色下折出半弧冷光，刀刃卷起的碎肉里混着他自己的血。

那些嵌着人脸的胳膊攥住他小腿时，他也毫不在意，直接将刀尖捅进自己伤口，连皮带肉削下一块腐肉。

顾星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情绪复杂，“往东三里，便是玉京所在的地方，你答应过我娘，年前要回家去看他们，可不许赖账！

＂

轻甲卫突然呈雁阵展开，与此同时，朝夕相处的儿郎们撕下染血的护额，露出年轻的额头，随后用弯刀割破掌心，将血抹在彼此额头上。

谢清颜心里刀割似的钝痛，她认得出来，这是云上军死战前的传统，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与此同时，冲上来的傀儡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量，在滔天嘶吼中，顾星阑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随后调转黑刀的刀身，捅进自己的心口。

血液喷涌而出，撒到他面前的一堆轰天雷上，若不是众人亲眼看到，任谁都不会想到，一个人的身体里居然能存的下这么多血。

“表哥！

！

！”

谢清颜打斗的间隙撇到这一幕，只觉得大脑“嗡”

地一声，锥心刺骨的剧痛从心口蔓延到全身，可周围的士兵却只是肃穆而悲伤的看着这一切，并没人阻拦。

随后，谢清颜听见那人笑了笑，“我也有王血，能暂时压制这群怪物，我知道的。”

他扶着剑身，朝着谢清颜的方向半跪下来，任由黑刀贯穿自己的胸口，每说一句话就被涌出来的血液呛的一咳，“别……忘了，要替我……回家，看看我……爹娘……”

谢清颜的玄阳剑突然发出悲鸣，她看见顾星阑的副将分发着带血的火油，硝石和轰天雷，二十岁的少年们最后回头看了眼家乡的方向，整个人化作火流星撞进肉山裂口。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了。

爆炸掀起的血雨中，轻甲卫们的银色铁甲沾着血从半空一片片掉落，像极了除夕夜阿娘剪的窗花。

谢清颜机械的一步步向前奔跑，脚下的断肢残骸在顾星阑王血的克制下，果真没有再重组成怪物。

她跑着，流着泪，嘶吼着，在漆黑的夜色里，踩在她想保护的人的躯体上，被他们托举着一路向上。

最高大的沙丘之上，她终于见到了玉京，这个几乎已经老的动不了的人。

夙卿挡在他面前，轻轻的“啧”

了一声，眼中有些意外。

随后他笑了笑，“没想到师妹还真的找上来了，只不过还不到时候，你们现在还不能杀他。”

底下那么多傀儡兵，原本应该是万无一失，可没想到裴远章居然真的能用两万大军硬生生死拖住了一大半的傀儡兵，这才能让谢清颜在其他人的掩护下杀过来。

“你去死啊！

去死啊！

！

！

你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

你根本就不是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