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安看着姜云卿紧张的样子，眨了眨眼，随后抓住她的手，失笑道：“你别紧张。

我不过是在说最坏的情况，再说了我自己也会惜命的。”

“那最好。

只是大过年的，听你说这些真是叫我心惊肉跳。”

姜云卿松了一口气，说道：“我支持你去做任何事，但前提永远都是你要好好的。”

“知道啦。”

谢瑾安看着姜云卿听自己说完那些话后的反应，不免推及家中的人。

可她爹越拘着她，她便越想做一次看看。

不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也想看看她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多久。

谢瑾安不再多说，转移话题道：“走吧，咱们该上路了，再拖下去天都亮了。”

多一人做伴，这一路便显得没那么无聊。

越往临州城靠近，风雪就越大，地上积着厚厚的雪，一踩便是一个坑。

到了最后姜云卿和谢瑾安不得不下马，冒着风雪直到第二日下午才赶到临州。

大过年的，又寻了好久才找到一家客栈，这才安置好马儿和行李。

“这临州城还真是冷得不像话。”

姜云卿把半张脸都埋进了斗篷的毛领里。

她本就惧寒，哪怕屋里烧着炭火，她都觉得跟外头没什么两样。

“那当然，听说今年还是临州最冷的一年，所以才说今年和乌里萨木齐这一场仗最难打。”

谢瑾安自幼是被丞相府精养的，身上气血足，所以要比还在成长的年龄就吃不饱穿不暖的姜云卿情况要好一些。

这是发育期落下的体虚，饶是姜云卿有心调养自己的身子，治一治这惧寒的毛病，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补得回来。

见她冻得不行，谢瑾安便拿了床上的被褥给她裹着。

可这边陲小镇客栈里的东西，对于她们两个在家中娇养的世家小姐实在粗劣。

那被子摸着又粗又厚，姜云卿不但不觉得保暖，反倒压着自己难受。

她忍不住道：“你真的受得了这？要留这里参军？”

“人各有志，这点寒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而且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比寻常人太过怕冷才会受不了？”

谢瑾安的话让姜云卿有些意外。

她原本还担心谢瑾安再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兴许尝到点苦头之后便会忍不住放弃。

如今才知道她是真的愿意吃这份苦，且吃得了这份苦。

姜云卿忽然道：“原来是我一直小看你了。”

“你小看我什么？”

谢瑾安不明白她的意思。

这时掌柜送上了她们点的饭菜。

这寒冬腊月，又是大过年的，鲜少见两个姑娘来住店，也不像是城内人，更不像走亲戚。

大过年的，掌柜带着善意道：“两位姑娘是从哪来的呀？可是第一次来我们临州城？最近城中天气冷得不像话，我给两位姑娘送来我们当地的烧酒，吃了便会暖和一些，还望二位别嫌弃。”

这两位无论是身上的衣裳还是样貌气质，都叫人看得出来不简单。

掌柜既是有心示好，也是见两个姑娘受冻可怜。

二人同时应道：“多谢掌柜。”

这烧酒的味道比不上京城的佳酿，入喉辛辣得跟吞刀子似的，但流过五脏六腑时确实像掌柜那样生出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