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门面不大，但装修得体，本该是清早最忙的时段，竟显得冷冷清清。

柜台后几个伙计正靠在门边打哈欠，连见人也懒得起身。

袁川皱眉往里走，走到柜前还未开口，那伙计就抬眼瞧他一眼立刻喝道：“哎！

哪来的？别乱闯！”

袁川顿了顿，语气还算温和：“我来看看铺子——”

“看铺子？”

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衣衫普通，连鞋都微微起了灰尘，顿时神色轻蔑，“你看得起也得吃得起。

咱们这不是你们那些三文一碗的破摊位。”

旁边一个小厮也笑：“看他那打扮，也就吃得起门口粥铺的糠糊。”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还时不时戏谑的笑上几声。

袁川脸色沉了沉：“这是我家的铺子。”

此言一出，俩人先是一怔，随即爆发一阵哄笑。

“你家的？你知道这铺子的东家是谁吗？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哪门子轮得到你家？”

“哈哈哈，说不定就是个穷要饭的——小心点，后厨别少了鸡腿。”

“你是铺子的伙计，还是在这养懒虫的？客人进门你不理，乱嚼舌根还敢撵人？”

袁川声音不高，却字字透着寒意。

俩伙计愣神，正要吱声，里头却传来一阵皮鞋拖地的响动，掌柜的终于姗姗来迟，胖胖的身子一晃一晃地走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大清早是哪个不开眼的——”

他一边嘟囔，一边揉着肚子，眼神还没聚焦，直到一看见袁川，脸色“唰”

地一变。

说话的是今日值班的掌柜——袁老太从老家袁家村请来的远房表侄，姓郑。

郑掌柜本还想出来敷衍看看是哪个“捣乱的”

，结果一眼瞧见站在柜前的，竟是——袁川。

“哎哟，这不是表哥吗！

您怎么亲自来了也不提前吱一声？”

他满脸堆笑，快步迎上来，语气里尽是讨好。

“你就是郑家的表弟吧？”

袁川淡淡道。

“是是是，我是老太太那边的表外甥，老太太亲自交待我来盯着这铺子呢，说让我来撑一把。

您也知道，咱是一家人嘛！”

他“咱是一家人”

说得理直气壮，一面拿眼神暗示那几个伙计快滚。

袁川没动，只道：“一家人，就能把铺子管成这个样子？”

郑掌柜的笑容一僵，“这不……最近天热了，生意清淡，大家就稍微松懈了点儿……不过我都盯着呢，都是些小事儿，不妨事不妨事——”

袁川站在铺子里，望着掌柜和伙计们畏畏缩缩的模样，气极反笑。

“好啊，好一个郑掌柜，好一群好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