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絮没说话。

慕阳霁突如其来的操作属实包含了太多信息，这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

“我相信余伯是甘心赴死的，解散之前，他来见过我，说日后不能再护着我了，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瞧见我成亲。

阳霁抓住了他的把柄，才会将他再次引出来，而他要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檀寂停顿了一下，才说出了后半句：“是用自己的死，换我重新示人和荣华富贵。”

他突兀的笑了下，说道：“你以前说得对，太过似仁善的人，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本就身陷囹圄中，又怎么敢指望去救助世人？现实不过是，我不杀余伯，余伯却因我而死。”

叶絮能感觉到他语气的沉重，停下脚步，牵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檀寂垂着眸子，看向叶絮时，眼眸泛着红晕，可见眼中的伤感。

她伸手抱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似出言安慰，只得依靠肢体语言，去安抚他此时的悲痛。

翌日，叶絮被接去了宫里接受封赏。

慕阳霁看着换下了一身寻常衣衫，妆容矜贵，身着隆重宫服的叶絮，眼中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

“你所做之事，算得上是一件大功德，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能给你实现，哪怕是，你想要后位。”

叶絮无奈轻叹，说道：“陛下，莫要说笑了。”

慕阳霁笑了下，“说吧，想要什么？”

叶絮道：“我想你能让檀寂去一趟大理寺狱，见一面余伯。”

慕阳霁并未立马答应，幽深的眸子望着她：“你可知道，帝王一言重千金，这时候你要什么都可以，怕是良田商铺，庄子农场，黄金白银，都不是问题，你确定只要让檀寂见他一面？”

叶絮沉默了许久，抬眸瞥了眼檀寂，说道：“那……见两面？”

“……”

叶絮回到了府上，就将这件事告诉了檀寂，将带出来的宫牌给他，说道：“带着这个去，至少在处决前，可以多看他几眼，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我只能帮到这了。”

她还没善心到为了救一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去挑战帝王的权威。

对外虽然说她是立了大功劳，但她自己清楚，这不过就是慕阳霁赏给她的，随时都可能收回去。

让她提一个要求，也只是抬举她，如果说要荣华富贵都还好，至少没有表现出自己有什么不该有的野心，一旦表现出些不该有的想法，被慕阳霁察觉，自己怕是活到头了。

至于为什么不要赏赐……

一是叶絮还是想靠着自己积攒起来。

二是想和慕阳霁撇开关系，不想交涉太深，以免日后剪不断理还乱。

檀寂颇为触动，眼眸再度红了，抱住叶絮，不一会，叶絮就感觉自己的衣裳被温热的液体给濡湿了。

“你要是真想感谢我，就别在我面前装了，我也挺累的。”

叶絮说道。

檀寂身形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旋即抱着叶絮更紧了。

“对不起。”

听到檀寂说这话，叶絮还疑惑了一下，旋即又听他说：“上次，我不该伤你，但是那时，我的思绪真的很乱。

我真的，不想看你对薛玉堂念念不忘，我也是真的想……和你来生在一起。”

叶絮应该说什么呢？难道要说没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