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阳霁还是跟着来了赐给叶絮的宅邸——清风居。

这宅邸原本是没赐名字的，今日站在门口一瞧，才发现给取了名字。

“清风居。”

慕阳霁在唇齿间念了一遍，询问：“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是引的这句？”

叶絮刚从马车里出来，猝不及防听到这句，抬眸看了眼牌匾，漫不经心道：“对。”

季钰安从后面走来，说道：“你还真信？引什么典故？纯粹是回来那日风大，叫寒风居未免显得萧条，就叫清风居了。”

慕阳霁是真受够了季钰安，瞪了他一眼，说道：“季将军，朕好像没跟你说话吧。”

季钰安道：“难道我就和你说话了吗？我只是随口说的，您要是不爱听，就别听。”

慕阳霁眼眸中透出危险的寒光，偏生季钰安是个头铁的，根本并不在意他的态度，依旧我行我素。

叶絮不想去掺和其中恩怨，想一走了之，又不得不顾及身份悬殊，对慕阳霁说道：“陛下请进吧，我已经支会人做午膳了。”

这事是交给柳月端月去督促的，她们二人和慕阳霁相熟，更了解慕阳霁的喜好，出不了岔子。

“时候尚早，叶絮，陪我下盘棋吧。”

檀寂道：“我陪你下。”

慕阳霁侧目看他，说道：“小皇叔，别来无恙，你似乎变了很多，是经历了什么事吗？”

檀寂平淡道：“何出此言？是阳霁对我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吗？比如对所有和絮娘子有关系的人斩尽杀绝，却没有一个是真正做到的。”

他语气含沙射影，想让人听不出不对劲都难。

要说这两年下来，昔日故人重聚，最让他惊讶的，便是檀寂的变化。

以前的檀寂宅心仁厚，说话轻声细语，何时说过这般犀利的话，字字句句都在针对慕阳霁。

慕阳霁不可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他也并未因此感到心虚，说道：“既然小皇叔想起来了，又何必问我？但你也该知道，我当时可没别的办法，你那可是死罪，能保下你，我已经尽力了，难不成你还要怨恨我救了你？”

“说恨不至于，我如今早已不是皇室中人，你不必再喊小皇叔，叫我檀寂即可。

我们两年不见，切磋下棋艺又如何？”

叶絮顺着说道：“是啊，好歹你们认识多年，是该好好说说话，我就不掺和了。”

她并不想和慕阳霁深交，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她可太清楚了，今日慕阳霁能因为她对他人赶尽杀绝，明日就能对自己赶尽杀绝。

她作势要走，再次被慕阳霁喊住：“叶絮，我许久不曾下棋了，有些生疏了，你陪我一起吧，帮我看着些棋盘。”

得，横竖是不肯让她走了。

叶絮没反抗，坐在了他身边，看着棋盘神游。

一般来说，和君王对弈，但凡是聪明点的人都知道，要放水，不能真因为一时的胜负欲，去让君王下不来台。

檀寂也算是面面俱到的人，今日却不知怎么想的，压根就没有要收敛的意思，每一步都在堵死慕阳霁的退路。

薛玉堂倒是看的认真，心里盘算着檀寂的思路，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