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目看着他手下的动作，微笑着往嘴中填了一块糕点，“桢哥哥，边关战事如何了？”

云禾离开的脚步一顿。

——

冬月过半。

疾风忽止，紧接着薄雪飘然而至。

云禾裹着薄氅发呆，小脸苍白，杏眼无神，一头长发素的只用发带挽起，雪粒子一点点落在她发顶，天地净色。

眼前的景色和以往的每一天都一样。

破院还是那个破院，屋子中漏雨的地方接着漏，石砖覆满白雪，将嫩绿的苔色掩盖。

她慢慢走向一面土墙，上面划了许多正字，是她进这座小院的时日，云禾低身捡起瓦下一根枯枝，在后面添了一笔。

景色拉远，整座皇宫都掩埋在白雪之下。

许久，她眼里攒起光亮，一声轻到几乎没有的音穿进齐弈桢耳边，听不出是什么情绪，“下雪了。”

“……”

下雪了。

玄袍上的银扣跟着风叮当作响，齐弈桢站在回廊后她看不见的地方，背影笔直。

黑眸一眨不眨的凝向她，神色怨毒又挣扎。

看着她周身被雪染白，整个人单薄瘦弱到可怜，发丝枯黄的没了光亮，眼里也不是从前的单纯。

凌厉指节一寸寸握紧。

云禾知道他每一日都在，但从没管过他。

她在檐下躲雪，直到隐隐停下时，才踏过雪意熟练的拎起冰凉木桶，在井中打水。

指尖通红，生出冻疮。

云禾搓了搓手，提着水桶进屋，看着手指上的伤，掩下不易察觉的失落。

床榻边挂着云禾的画像，时间久了，连颈边的血看起来越发像她的胎记，现在的一切都在抹杀她的过去。

“若是你，会怎么选？”

她伸出通红的指，将血渍掩盖，“沦落成一个人人可欺的宫女，后悔么。”

画像给不了她答案。

她好疼啊。

手指钻心的冰凉疼痛，心脏一抽一抽，她想回昊天，她要报仇，她不想面前永远只有这一小方天地。

云禾伏在地上，轻轻啜泣，指背抵在额头上，掌心忽然多了一滴温热。

她抬头，眼前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