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弈桢夺过她的断念，“在山顶离开时我们被一股势力埋伏，梁将军中了一箭。”

“他一死，我照样可以杀回去救人！”

“他不能死。”

齐弈桢定定望她，墨袍猎猎，无形威压朝她铺过来，“主子的命你也不从么。”

云禾倔强的同他对视，面前一双黑眸在夜里看不清，在某一刻忽然清醒过来。

他是皇子，冷血无情，杀伐果决，眼里从来只有自己，齐弈桢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而她是奴婢，他的确没必要在意她的恩怨。

良久，她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指尖，布满薄茧，语气疏离，“奴婢遵命。”

她依靠不了任何人。

齐弈桢唇线拉平，解下慕林晔腰间的玉佩，又将人捆在一侧枝干上。

慕林晔眼皮动了动，又无力张开，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架在火上一样炙烤，浑身滚烫，耳边有人朦胧低语，听不真切。

“云禾。”

他垂着头低声喃喃，“你不能走。”

不能。

不能离开朕。

云禾听着他的话一阵恶寒，实在想不起她从前为什么会喜欢这人，提剑在他额头上同样划了一道伤口，声音凉的不能再凉。

“今日我杀不了你，来日必将手刃。”

血流如注，迷过他的眼。

齐弈桢站在她身后，静静等着她出完气。

崖后的一侧山壁蔓延到极远，寒风冷冽。

重青提早就告诉他们后山山顶下有一条密道通往城内，是楚重恪被困在陵方城这几天暗中修的。

云禾欣赏着他的痛处，将断念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

直到山顶忽然亮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光亮，她才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和齐弈桢从密道进城。

——

天光大亮。

漠边的清晨清凉，裹挟着风沙迷眼，血气漫漫。

慕林晔龙袍破烂，被捆在树上格外显眼。

“冯都尉，陛下在这！

陛下在这！”

“快来人救驾！”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冯原领着一小队暗卫下崖，慌忙跑过去救他下来，慕林晔脸色苍白，浑身冷得没有一点温度。

两个暗卫抬着在山顶找到的梁行浅跟在后面。

在山顶找到她时还晕厥着，齐淮礼不在意的把人扔在原地也没有带走，冯原不忍，命两个人抬着她。

慕林晔盖着大氅，渐渐回温，厌恶的推开冯原，察觉额上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