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儿。”

他颤着身子走下台阶，龙拐一颤一颤，庆幸的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重青上前两步接住他，握上他冰凉的腕骨，瘦弱到没有一点皮肉，嘴边的话忽然就难以开口。

“……”

他其实并不恨他。

反而相比较齐弈桢来说，他算是幸运，生在帝王家却没体验过什么凉薄。

楚重恪没问什么，抬手让都公公呈来帝印，四方鎏金盒里，一枚玉质印静静放着。

“昱儿长大了……这是朕的大印，父皇老了执掌不动，现在将它交给你，重桓的血脉不能断。”

他咳嗽着，说的郑重。

“这个皇位对父皇来说就这么重要么？”

行将朽木，都要找到他将皇位继承下去，而不是还给楚重锦。

重青一步步往后退，抗拒道，“儿臣不要，儿臣此次回来，只是为了向父皇买些赤芍。”

“原来你在齐国。”

楚重恪声音忽然嘶哑，“你想要楚氏江山断送在父皇手中！

你知道朕为了这皇位付出了什么吗！”

声音在空旷的殿内转了两圈，一室寂静，都公公眼见着气氛不对，连忙挥退宫人出去。

自己则在一旁候着。

“知道。”

重青低声道，坚毅的脸上神色不变，楚重恪心跳一停，闻言连身子都站不稳了，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你怎么会知道？”

“不就是假造圣旨，屠杀后妃吗，父皇所做的一切儿臣都知道，就是因为知道，这皇位我不要也罢。”

“父皇一向了解儿臣，知道我从小就没继承皇位的想法，”

他慢慢向后退，语气坚定，“直到现在这个想法也没变过，父皇既然不肯卖药，就当儿臣没有来过。”

“是楚重锦和你说的吧。”

楚重恪低低笑着，倚靠在太监身上，神色倏然一变，枯朽的眼睛锐。

“将五皇子拦住，绝不许他出城一步！”

“父皇拦不住我。”

——

齐宫地牢人数众多，禁军团团守在门外，朱门高墙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大路砖头修建的严丝合缝，地牢内透不进阳光，寂静中铁门吱呀响了一声，脚步声整齐的踏进来。

“皇上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