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姑合十还礼，随即转身步人。

佛堂里静悄悄的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朱敏道：“你看她会见我们么？”

潘斌烨点点头道：“她应该会见的，等一会就知道了。”

几只八哥儿在瓦檐上嬉戏飞跳着，发出刺耳的叫声，几缕袅袅白烟由香炉里散发出来，空气里飘溢着那种淡淡的香。

朱敏缓缓站起身来，走向敞开的门扉，看着堂前盛开的黄菊和海棠，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宁静感觉，又像是无限的落寞。

想到了自身当前的处境，母亲弟弟的下落，只觉得无限空虚……人生是多么的无聊……她脑子里这么想着，一双翦水眸子却被墙角干的海棠花吸住了。

潘斌烨悄悄来到了她的身后，微微笑道：“你在想什么？人生苦短，还是想开一点才活得舒服！”

朱敏回转过身来，接触到她的一双眼睛。

“迪姐，”

她十分苦涩地道：“最近我常常在想，人生的快乐到底在哪里？”

“就在你自己的心里！”

“可是我的心很少快乐过！”

“呶！”

潘斌烨伸手指了一下那朵盛开的海棠花，“就像这朵花一样，要在完全无助寂寞的情况下盛开，必要的时候何妨‘孤芳自赏’！”

朱敏喃喃地重复着“孤芳自赏”

四个字。

“对了！”

潘斌烨微微眯起了眼睛，脸上笼罩着大多的神秘：“与人相处之乐固然是可贵，只是那种快乐来得不易，常常是可遇而不可求，而真正属于自己的快乐，却在自己的内心，那要看你去怎么捕捉了！”

她在说这几句话时，显然已不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倒像是个饱经忧患、折磨、劫后余生的哲士了。

“我们的一切固然不尽相同，但是内心的感触却很多相似。”

潘斌烨缓缓地接下去道：

“特别是一个拿刀动剑的江湖女子，在这个年头里所遭遇到的压力，那是十分沉重，这一点你和我应该都会感觉得到！”

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接下去道：“我们都太要强了，其实做一个弱女子有什么不好！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有她的福气，而我们……”

朱敏一笑道：“我们是为女人争一口气呀！”

潘斌烨点点头道：“不错，是争了一口气，可是我们的收获又在哪里？”

“我们还年轻！”

反倒是朱敏的口气变了：“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潘斌烨看了她一眼，轻轻拍了一下腰间的刀，道：“有一天真能放下了这个，才能谈得上快乐，就像这个妙真老尼姑一样。”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