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最大的酒楼广福楼内，慕乘风正坐在雅间里，手举酒杯，对坐在对面的人道：“距上一次一同喝酒，已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一别许久，乘风倒像是胖了一些。”

声音清朗，语气亲和，说话的人竟是魏延清。

若是那日在朝堂之上争得面红耳赤的百官看到这一幕，怕是连眼珠子都惊得掉下来。

“有吗？”

慕乘风低头看了看自己，不由得轻笑一声，颇有些自嘲地道：“没事就跟着混吃混喝，还能不长几斤肉么。”

闻言，魏延清忍不住轻叹一声，颇有些心疼地说：“苦了你了，本是青莲，却得在污泥中摸爬。”

“你这说的哪是什么青莲，怕是在水坑里打滚的水牛吧！”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开怀大笑。

有些话不需挑明，懂得人自然会懂。

“你成亲我都没能亲自给你祝贺，下次成亲可要提前跟我说。”

魏延清伸手拿了酒壶，给他倒上了一杯，一脸认真道。

慕乘风气得笑出来，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人说话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损人，哪有新婚还没过，就盼着人再成婚的。”

魏延清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道：“你跟她又不是一路人，总不能其实你早已芳心暗许，非她不可了？”

“好歹也是官家钦点的探花郎，用词怎能如此轻浮下流。”

“芳心暗许就是轻浮下流，我怎么记得有人在信里跟我说什么美人如云悠哉美哉？”

两人一同举杯，互敬彼此。

“美人如云是真，悠哉美哉却不过是我苦中作乐。”

慕乘风轻叹一声，想起后院那些披着美人皮囊的豺狼，就头疼不已。

提到美人，魏延清想到太后前些天借着裁减后宫用度丢出来的宫女们，眉头一皱，颇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了，太后赏赐美人时没我的份，不然也能让我在美人堆里苦恼苦恼。”

“换换？”

慕乘风没好气地瞪着他，煞有介事道，“明天下了朝我就去面见官家，就说我不堪其扰，还是想做个清流之臣，这奸佞的名头就由魏三郎背去吧。”

“那可不行，我可做不来。”

魏延清连连摆手，“官家知人善用。”

“骂我呢？”

慕乘风一筷子戳在他碗里，把桌上最后一块肉一口给吃了。

魏延清拦都没来得及拦，当下嘲讽道：“还说请我尝尝广福楼的炖肉，大半却都进了你的肚子，最后一块也不给留，家里大娘子苛待你了不成？”

两人又互相打趣了一会儿，眼看着酒也喝得见了底，这才说起正事来。

“陶氏昨个将名下的盐庄全都移交给户部了，钥匙账本名册一样不少。”

魏延清面色凝重，“原以为这事还得跟陶氏斗几个来回，却没想陶太后打了一手猝不及防。”

“怕是李代桃僵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