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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实话,这碗里的东西看上去当真不像是人能吃的。
掌柜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在场众人面上奇怪的表情,也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甚至也没在意那四只脚全踩在桌上的苟十三,只是将那硕大无比的碗递到李寻欢面前,示意他麻溜趁热喝。
苟十三的视线追着掌柜的手,只感觉那大碗上的青花纹路活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
药物闻起来很刺鼻,苟十三尝试了一下,系统没法判断出这里面到底有哪些药材,李寻欢的表情虽然不大好,但并没有什么抗拒的神色,可以看得出来,这药他已经不是头一遭喝了。
这个掌柜好像一直都对李寻欢格外照顾,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苟十三还记得上次他们聚在一起吃早饭,掌柜递给李寻欢的白粥连黑猫都不吃,那里面似乎还隐隐约约有一股极清淡的药香。
想来从那时候开始,掌柜就尝试用各种药膳为李寻欢调理身体,只不过现在已经连装都懒得装,直接递上一碗浑不溜秋的药汁。
面对众人的视线,掌柜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这样抬着胳膊,直到李寻欢把药碗从他手中接了过去。
“现在一剂,晚上还有一剂,”
掌柜的眼睛紧盯住李寻欢,好像生怕他把药偷偷倒进花盆袖子窗外以及其他地方,“再连续喝上一个月,一日三次就能减到一日两次。”
老天爷,苟十三看看李寻欢又看看他手里的那个大碗,推己及人,他感觉如果自己每天饭后都来上这一大碗药汁,只怕整条狗都会被活脱脱喝成墨绿色。
“多谢掌柜费心。”
李寻欢轻轻咳嗽了两声,随后闭上眼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他喝得很急,能看见碗里的药物飞速减少。
可即使是这样,李寻欢的手却依旧很稳,没有一丁点药汁溅到外面。
喝完药后掌柜便递来一张帕子,李寻欢用帕子拭了嘴角,端起桌上的茶水略漱了下口,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不少,就连眉眼都松融了下来。
“不敢当,探花郎每日如果能少喝一点酒,那又何必到现在这个地步。”
掌柜语气又冷又硬,他看了看药碗,药汁被用纱布过滤了好几遍,即使是最底下也没有残留的药渣,李寻欢喝得很干净,但这个碗因为长时间装药已经沁上了黑色,乍一看好像笼着乌云的月亮。
“小店简陋寒酸,探花郎今日若是想以与友人重逢为由买酒喝,只怕不能如愿。”
掌柜端起碗来准备推门出去,李寻欢这病有起码五成是心病的缘故,天底下再好的药物也治不了心病,但一个人只要他还能吃饭,还愿意吃药,那就还算有救,“天气热了多蚊虫,病人切记劳心伤神,晚上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探花郎?
苟十三听到掌柜对李寻欢的称呼后不由得歪了歪脑袋,他原本以为这家客栈的掌柜并不知道李寻欢的身份,可现在看来,或许并不是这样。
苟十三一边想着,一边抬起头去看掌柜的背影,然而这随意的一眼却一下子让他愣在了原地。
系统更新后会自动显示角色身上所存在的buff和debuff,这个功能包括玩家和这个世界的土著居民,就像司空摘星现在头上顶着一个老大的中毒标志,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突出所中之毒的凶猛,这个中毒二字呈现出浓郁的黑紫色,还时不时冒着诡异的绿紫色泡泡;李寻欢的头上也有个标志,但比起司空摘星要小得多,大概这字符的大小还和挂buff的时间有关,时间越长,字符标志就越小。
掌柜头上的字符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倘若不是它颜色鲜红,苟十三只怕连看都看不见。
标志是红色的两滴血,这个标记瞧着很眼熟,好像在债务处理人的头上也见过这个标记,这是当时事态紧急,苟十三并没有放在心上。
标记的旁边还有一括号,括号里好像还有两个字,不过距离太远不是很看得清,苟十三从桌子上跳下来,再次抬起头往上看。
(流血)。
流血?谁会没事头顶上带着一个流血bebuff啊,更何况这个标记已经很小很小,这说明这个debuff在掌柜身上已经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苟十三皱着眉头,忽然脑袋里好像窜过了一条闪电,他现在知道直接问为什么会觉得这个标志眼熟了,这个两滴血的图案分明就是原魔游戏里的流血标记,而且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技能自带流血的角色就是兽境猎犬。
这么看来,这个掌柜多半就是当时围攻藏狗的人之一,更往深处推测,这间客栈距离玉峰山庄并不远,他甚至可能还是债务处理人的手下。
“汪汪汪呼噜!
!
!”
苟十三忽然的叫声让在场的人都愣了一愣,就连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掌柜都下意识地回过头来,他这间客栈还是头一回有狗子进来,可别一个不小心把本来就不太牢固的房间给拆了,这荒郊野外的,想要修东西也只能自己动手。
掌柜一转头便见到这原本对谁都很温驯的黄狗忽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对着自己就是汪汪汪的一顿叫唤,狗的眼睛里并没有多少攻击,但是牙齿却微微龇起,后背微弓,喉咙还发出威慑性的呼噜声,看起来不像是一条狗,反而有点像是受到惊吓的猫。
是自己手里的药吗?那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发狂,展柜抬了抬手臂,却见苟十三的眼睛并不在碗上,这狗的眼珠黑黝黝的像两团黑水银,从头到尾死死的盯住一个地方。
这双眼睛哪里像是狗的眼睛,这分明是一只披着狗皮的人。
这样披着野兽皮的人他在十六年前也曾经见过一次。
掌柜下意识地按了按肩膀内侧的伤口,那一次见面就给他留下了一道永远都愈合不了的伤口,即使是现在,他依旧能感受到那道伤口在不断渗血,以极细微极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浸湿包扎伤口的纱布。
“你也是啊,我早该想到的,果然是人老了,这眼力也变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