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那三个人问到的正好是七班的成才，也是许三多的老乡，他看着这三个人，这次演习他表现不错，升任班副的希望更大了一点，但最重要的是，七连的大家都还在，一个都没有少，他这个时候万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逃避，而是选择了继续战斗，他看着这三个兵，问了一嘴，“你们找许三多有事吗？”

老马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坐在车上的成才，用手擦了擦衣服，“我是他班长，之前的班长。”

旁边的李梦插嘴道，“一天是他班长，一辈子都是他班长。”

“那个这位同志，麻烦你跟他说，我们就是想看看他过得好好不好，跟他说有空回来看看。”

不远处的三班的车里，许三多清楚地听见他原先的班长老马的声音，还有李梦，老魏，他下了连队分到的第一个地方，“什么忙？没空也得给老子有空，你告诉他，要走的人是谁，不是那鸟人薛林，也不是那烂人老魏，是老马，他的第一个班长老马！”

三班的人都看着许三多，以一种同情的眼神，那天在阵地上的蓝木说的话大家都听见了，就算没听见的，七连也没有隔天的秘密。

对于许三多他们同情，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就像他们副连长说得那样，如果真的在战场上，他连举枪给我们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只会对着我们的尸体哭泣，七连不需要用眼泪杀敌的兵，如果说之前的七连包容着许三多，因为许三多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但是现在七连的人同情他，因为他注定不是我们七连的一员。

七连的可以替自己的战友挡枪子，他们都愿意为对方挡枪子，那是因为他们都相信，对方会替他们报仇，会替他们赢得最终的胜利，会为了他们杀死更多的敌人，他们无比的信任对方，就像他们信任他们自己那样。

可是他们现在不敢信任许三多，于是许三多被七连排除在外了，他能感觉出来了，但一如既往他不知道怎么做，好像所有人一瞬间都对他的态度变得冷漠客气，不把他当自己人了，就在这个时候他曾经的自己人来找他了，许三多又哭了，史今就在他旁边看着，和他一起听着老马要退伍的消息，蓝木也听到了，所以他站了出来，老马还记得这个年轻的中尉，李梦他们给蓝木敬礼，蓝木站在老马面前，向他敬礼，向一个即将光荣退伍的老兵敬礼，“老马班长，许三多就在这里，我叫他出来见见你。”

“好好好，麻烦你了。”

“许三多，你老班长来看你了，快出来啊——！”

许三多抬头看着史今，眼睛里还有要落不落的泪珠，史今点了点头示意他出去看看也好，于是他出去了，他出去之后，大家都把自己的头盔盖住自己的脸，人和人的情分都是处出来的，大家也不想许三多离开，老马看到许三多那样也有点心疼，“咋了被人欺负了，还是出啥事了？啊三多？”

许三多低着头不敢看自己这位班长，他什么都不都敢说，不敢说自己害怕了，不敢说自己当了逃兵，他就这么躲着老马班长的目光，不敢看他，老马看他这副样子，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后背，“三多，其实班长很感谢你，你在我当兵的最后期间教会了我一个最重要的事，应该说，是你和你们这位副连长一起教给了我，那就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办到的事情，只是我们习惯性的为自己找借口，说多了不可能，那就真的不可能了。”

“许三多，好好干，你已经是个好兵了。”

“班长！”

许三多终于抬起头来，只是早已泪流满面，他想说他不是个好兵，老马突然变得很严肃，看着许三多，下了他的最后一个命令，给这个他带过的最后一个兵，“许三多，立正！

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你要记住，我，我走了。”

老马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另外两个人走了，老魏还回头和许三多说，好好干，给我们五班争口气，大家伙都看着呢！

许三多站着最标准的，刻进他骨头里的军姿，挺立着，直到再也看不见老马他们的身影，蓝木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老马，是个好班长，准你半天假，去送送他吧。”

许三多脸上的眼泪还留着，眼睛却死命地睁着，用类似于祈求的目光看着蓝木，蓝木知道他想听自己说什么，但是有些话不能听别人说，得自己去明白。

蓝木下令继续出发，许三多又回了三班的车，除了班长史今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晚上，在七连食堂，大家在聚餐，蓝木点了好多菜，这几天吃压缩饼干都快给他吃吐了，赶紧需要一些好吃的填补一下他受伤的心灵，但是因为这次演习他把大家伙骗得很惨，于是大家都冲过来和他拼酒，蓝木其实酒量不是很好，平常他也不怎么喝，一到这种场合他一般都是吃完了就偷偷猫起来，只是这回一开始就有很多人都盯上了他，他也不好意思拒绝，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

这次演习大家都挺憋屈的，连长高城在开餐之前，说了几句激励的话，“七连的，这次聚餐本来我都想给取消了，什么玩意儿，输成这样还有闲心庆祝？！

照我说就得好好练，狠狠练，但是你们副连长跟我说，要让你们好好记住这次失败，那我说，那就整吧，整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