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妮颤巍巍的跟在宋起身后上了小船，“开船咯！”

艄公吆喝一声，麻利的将竹竿在水里一撑，小船开始滑行。

水波荡漾时有无数小气泡冒出，五彩斑斓。

沈佳妮凑近了看，隐约可见里面有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每个灵魂神态都不一样，或哭、或伤、或遗憾、或恼怒、或仇恨，甚少有喜悦，可谓集齐八味人生。

“为什么很少有笑脸？”

“你觉得他们笑得出来吗？大部分人的一生都是在悲苦、失望中度过的，年轻时嬉耍游玩荒废学业，老了又悔恨少年时不努力，日子过得不如意；有的年少成名，但骄傲自负，栽了大跟斗，悔恨自己没有学会谦卑；有的仗着祖辈留下的荣光活着，老了回首一事无成，又是一番追悔莫及……哪怕坐上权力巅峰的人也一样有遗憾，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没有谁的人生可以说圆满。”

他如此一番说法，令艄公侧目，幽幽开口，“见识不错，千百年来少有见到能洞悉世事的人。”

随即目光落在宋起身上，“可惜了……”

接着叹息一声。

“可惜什么？”

沈佳妮感觉艄公话里有话。

艄公却呵呵一笑，不作回答，又继续撑船。

沈佳妮望向宋起，他只淡淡一笑，没有追问的意思，目光移到了远处。

沈佳妮顺着目光望去，他在看彼岸花。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花开无叶，叶生无花，花叶生生相惜，永世不见。”

沈佳妮喃喃道。

“嗯！

这冥界之花从来都没什么好的寓意，同这黄泉地狱一样，难以让人有好感！”

艄公见他们二人说得热闹也插嘴道，“这里整漂亮了，那不是人人都盼着来这里？一来就不走，那怎么投胎转世还因果？”

这话说得还是很有道理，三界轮回转世投胎是定律，一旦打破将万劫不复，天地秩序都得重来。

“你们渡河做什么？前面可有拦路虎！”

许是多说了几句话，艄公也变得热情八卦起来。

宋起眼前一亮，忙转过头问，“艄公可知前面的拦路虎是谁？”

询问之时一块金疙瘩已经丢给艄公，他赶忙腾出手来接下，看了一眼就迅速塞进袖口里藏着了。

艄公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孟婆那老太婆！

这几千年来她都守在那里，不管来谁先递过去一碗孟婆汤。

那糖汤一喝你就找不到北了，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哈哈！”

“额……是孟婆！”

二人直接懵了，你看我，我看你，这怎么打？船在黄泉水中行驶，穿过重重迷雾，小船上的那只乌鸦一直唧唧叫，不怀好意的盯着沈佳妮。

沈佳妮开始还有点惧怕，慢慢发现它也就样子凶，实则不敢进一步，胆子也就大起来，朝它吐了吐舌头，扮个鬼脸。

乌鸦受到挑衅叫得更大声了，两条腿不住的走来走去，眼睛更是红得要泣血。

忽然艄公用撑杆从水里溅了一些水来，“不长眼的东西，我的客人也敢肖想。”

那些水好巧不巧正落在乌鸦头顶，立刻冒出一股烟，烫得它唧唧叫，慌忙甩甩头，马上振动翅膀朝船尾飞去。

艄公歉意一笑，“二位贵客，我这只乌鸦调皮，请海涵！”

宋起忙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