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小巷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在雨声的掩饰下，听起来模糊而悠远。

半个小时后，赖三浑身赤裸地躺在地上，全身裹着一层乌漆漆的泥水，像一摊烂泥。

此时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因剧痛而抖动着。

那疼简直要钻到他骨头缝里去。

可是，他浑身不见一点伤口！

皮肤，肌肉，骨骼都完好无损。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才十八岁的少年是怎么做到的？

不，他不是少年，是恶魔！

孟云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们来日方长。”

赖三因为这句话，吓得瞳孔紧缩，浑身战栗，看着上面那张斯文俊秀的脸，却像是见了什么魔鬼，

遍体生寒。

他爬着抱住孟云间的脚，因为疼得说不出话，只能一下一下在泥水里磕头，弄得脏水四溅。

孟云间毫不留情地一脚把他踢开，

“害怕就对了。

我刚才也很害怕。

况且她刚才的惶恐可是你现在的十倍。

既然不能死，那就生不如死地活着。”

孟云间转身大步而去。

赖三见求饶没用，怕极生怒，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对着孟云间的背影大喊，

“我难道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吗？这种事，在八号街再常见不过，每天都在发生！

每时每刻都有可能发生！

今天不是我，明天也会有别人！

你难道能把她一辈子锁起来？还是你能把她拴裤腰上？”

孟云间的脚步狠狠顿住，

他的目光定在阴暗潮湿的墙角，在那里躺着一朵被踏脏的白色小花。

细嫩的绿茎摧折，凌乱地散在地上，

黄色的花蕊脱落，斑驳地黏在零落的白色花瓣上，

而脆弱的五瓣白花瓣，此时正狼狈地陷进湿漉漉的泥里，

再不复早晨所见时的生机勃勃。

这才十几个小时呢！

果然，像八号街这种地方，是留不住任何干净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