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这次真不能怪我不讲义气，这都两年多了，我大学谈的女朋友也跟我分手了，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就想回家陪着父母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见电话这端的人陷入沉默，王乐闭上眼，稍微软下语气，又接着说道：“当年裴哥你是我们系成绩最好的一个，又有想法，所以我愿意跟着你。

但现在市场环境就这样，我们独立制作人拉不到投资，赚不到钱，注定是为爱发电。”

“裴哥，你的梦想足以支撑你继续走下去，我也佩服你。

但是我不行，看不到希望的感觉实在是太累了。

咱们朋友一场，就当是好聚好散，行吗？”

“行了别跟他说了！

有什么好说的，咱不干这个了不行吗！”

“妈，你——”

“嘟——”

“抱歉。”

裴星对着挂断了的电话屏幕，垂下眼，不知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桌上山海经主题的原画随意摊开，右上角写着[九尾狐]的草稿上，狐狸眼的女人随意倚在勾栏上，一缕发丝被缠绕在葱白的指尖，媚眼如丝，一举一动具是勾魂。

这是王乐留下的东西。

“啊啊啊，现在就留我一个人了啊。”

裴星从桌边的烟盒抖出一根烟，却并没有将其点燃，只是颓丧地叼在嘴里。

连续工作一天一夜的身体骤然陷入疲惫，裴星厌烦地捂住了脸，指缝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湿热。

鼻血？

指尖的猩红吓了裴星一跳，正准备起身却又眼前一黑，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我死了吗？

迷迷糊糊间裴星似又恢复了意识，周身环绕着温和的液体，裴星被水流包裹，宛若在母亲的羊水中浮浮沉沉。

“不许动！”

“砰——”

巨大的撞击声与枪声催促着裴星睁开眼，但睁开眼后所看到的却让他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一个身穿制服的高大男人枪口死死对着面前的白大褂，白大褂浑身上下满是血污，怀里还抱着一个昏睡中的小女孩，以胁迫的姿势将自己和小女孩的身体塞进了旁边的容器中。

这是什么绑架案加凶杀案现场吗！

“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找到这里。”

白大褂男人露出一个标准是反派式微笑，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扫过了一眼一旁僵硬的裴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突然陷入了狂热模式，一枪打中了机器的启动键。

“不过命运似乎还是站在我这一边。”

“祂已经降临了。”

巨大的光束穿透了整个容器，只一瞬白大褂和小女孩便沦为了烂泥。

裴星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大脑深处却突然一阵剧痛——

看着身穿制服疑似警察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阖上眼的前一秒，他还在苦中作乐地想着，自己刚刚猝死，应该不会再来一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