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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司空府建在近郊,大得恍恍杳杳,几乎可以比拟与陛下勤政的北宫。
府中建有回廊九曲,每一弯皆有一个奉侍仆人提灯而立,直至王应礼所居的畅安阁。
王昉之着木屐,脚趾冻得通红,自己没有知觉。
到了内室,桑炭暖融融的热气熏上面来,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喷嚏。
阁中点了鲜荔暖香,不是她喜欢的味道,只觉过犹不及。
待父亲落座后,王昉之也顺势跽坐在他身旁。
两世加在一起四十余载,她很少有同父亲格外亲近的时候。
就连上辈子在陶邑,她听闻他的死讯,也只是钝痛了一下。
她仰头看他,才发觉他不再年轻,两鬓横生许多白发,眉间萦着被朝事困扰带来的力不从心,被一线灯火照耀,只留下一个模糊颓靡的阴影。
“说说吧,你究竟要什么?”
王应礼命人取来一碟新晾晒的枣脩,放在女儿跟前。
她年幼时也曾在他怀中撒娇,偷偷伸手拿走一块肉干,趁人不注意极快地塞入嘴中。
痴缠小儿将舐犊之情变作刀锋,也是会要人命的。
王昉之将那跌枣脩推开,仿佛是推开薄情重利的父亲,“阿父,我早就不喜欢吃这些了。”
“既然如此,便传茶吧。”
滚烫的茶汤冲入绘了彩凤的陶盏中,映出父女二人似笑非笑的面庞。
一盏茶冲得极其醇厚,因王昉之在南边待了十年的缘故,并不觉得苦。
她尚有些诧异,原来味觉与魂魄趋同,而不是躯体。
“我想求父亲,为我聘薛令公为师。”
薛令公薛秋义,原任兰台令,为官三十余年,历经三朝,是个清正勇直的苦学究,自致仕后在东都荣养。
许是猜到她的意思,王应礼微微一怔,旋即是不愿相信:“为什么是他?”
他宁愿从女儿口中听到其他理由。
可她假装看不出父亲的意思,道:“阿父不懂吗?女儿希望能像男子一般入太学,亦希望能像男子一样为家族斡旋。”
“若想当权,你有一条更好走的路。
太后有意择你入宫为后,如今天子年少,你背后有整个琅玡王氏,何愁拿不下长乐未央两宫。”
王昉之闻言一哂,“将女儿塞入椒房殿,于阿父而言是最优解吗?”
上辈子她与刘缌的婚事,便是太后以极权所迫。
“天子无权、南宫空虚,你入宫后万人之上,有何不愿?”
王应礼早已败了兴致,又不想露出颓唐。
身为父亲,最是不愿在小辈面前展示无力。
“大卉需要一位王皇后。”
“在金丝笼里做个高髻金妆的傀儡,也许是世中许多女郎的渴求,却不是女儿的愿切。”
她犹豫片刻,膝行过去,跪伏在父亲身前,已近乎恳求:“虽然身为女子,我亦可以成为阿父手中最利的刃。”
“你想要选择的路,根本不是坦途,而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荆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