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

火种燃起的那一刻，一直静止着的苏尔特尔，犹如感应到了什么。

垂下眼眸，看了眼自己心口处砰砰跳动着的晶石。

火焰密布的那张巨人脸庞，绽放出一丝狂喜之色。

再次看向陆沉舟时，祂的嗓音里含着轻蔑，再不复之前的谨慎。

“永生之火，燃烧了。”

“人类，你的生命，已走到尽头。”

陆沉舟凤眸依旧是一片清冷。

即便清楚自己面对的将是必死的危机，他的眼眸里，亦是全无丝毫惧色。

那张容色如玉的脸，向夜色深处的某个方向，极其轻微的偏了偏。

也许是濒临死亡的缘故，脑海里浮光掠影般闪过许多细碎的记忆与人影，像电影一般回现。

他这一生，父母双亡，一人担负起家族重任，再兼之抚养年幼体弱的妹妹，表面繁花似锦，人人艳羡，然而背后种种艰辛，远远称不上顺遂。

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欠缺过任何人。

心心交给相知多年的好友，虽然遗憾，但他也能稍微安心。

唯一亏欠的……陆沉舟敛下眸子，夜色与秋风并起，遮盖住了他眼底那丝骤然波动的情绪。

再次抬起眼时，皙白冷淡的指骨间，已有金色的光影闪烁。

苏尔特尔将那丝灼目的金色光芒看在眼里，嘴角却扯开狂妄的笑。

叹息一般的摇了摇头：“没用了。”

“到此，结束吧。”

公路上，连司煜抱着自己的那把大铁锤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血色的月光铺盖在他周身，衬得他眼角的泪痕，也是沾染了血一般凄艳的红。

原明洛好不容易才追上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按捺下他的身躯。

低吼道：“连司煜，你冷静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

连司煜脸颊上已经是泪流满面，他也颤栗着嗓音对原明洛回吼了过去。

“你们凭什么拦着不让我去陪沉舟哥，原明洛！

难道你就忍心看沉舟哥一个人送死么？”

原明洛深吸一口气，想起巨人心口升起的那块晶石，情绪也明显焦躁起来：“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存在么！”

“别闹了。”

他的嗓音低沉下来，手犹豫着抬起，最终还是为连司煜一点点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痕。

“不要让陆哥的……”

说到这，原明洛的嗓音哽咽住，他眼尾泛红，艰难挣扎着，才将那句话颤抖着补充完整。

“不要让他的牺牲毫无意义。”

“不！”

一听到这话，连司煜反而更加激动起来，一把挣脱他的桎梏，“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