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不等她下定决心，正月十五如约而至。

家家户户团圆吃元宵，许二茂和许大茂夫妻如往常那般，中午便回到了许家父母那边。

娄晓娥怀着身子，一家人尽力宠着疼着，不用像以前那般去厨房帮忙做饭，就和月玲坐在床上聊天。

屋子被炉火烘得干燥闷热，许二茂有些待不住，对许大茂摆了下头：“要不要出去松口气？”

“嗯，行”

许大茂很自然地站起身，可话还没说完，扭头就瞧见娄晓娥用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

半起半蹲的身子僵了僵，又很自然地坐回原处，揉揉鼻子，对许二茂嘿嘿一笑：“那个二茂啊，你看哥这有点走不开啊”

许月玲和娄晓娥捂着嘴偷笑，许二茂翻着个白眼骂了句“没出息”

后，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临出门前，还听到那对不要脸的两口子说什么要抓紧时间，把宣传队儿的姑娘们带回家吃饭。

简直跟拐卖妇女的人贩子没什么区别。

许二茂无奈地摇摇头，朝厨房说了声，踏出许家房门。

许家父母住的四合院与南锣鼓巷95号的建筑风格差不多。

或者说这一片儿的四合院里面都差不多。

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儿，他慢慢往前踱步，期间也跟邻居们相互打着招呼，总觉得比南锣鼓巷那边更自在。

晃悠到前院儿，突然瞧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身影，正一瘸一拐地提着炉子往屋檐下走。

是之前许大茂提过的小刘。

看起来是炉子忘了换煤，要重新生火烧炉子了。

许二茂眼里闪过一抹算计，很快，又被笑意取代，他快走两步，扬起手：“小刘，干什么呢？”

小刘正认真搬着炉子，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回头。

见到是熟悉的脸，当即露出一个热情又讨好的笑：“大茂不对，是二茂哥啊，二茂哥，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十五吗，我来看看你许婶儿，”

许二茂瞧了眼炉子，“灭了？怎么不去邻居家换块儿煤啊？”

冬天的四九城太冷，大家上班后，难免有顾不上换煤的状况发生。

炉子灭了，拿块儿新煤去邻居家换个有火的，基本上没人会拒绝。

许二茂好奇小刘为什么舍近求远，要自己费时费力重新烧煤却见小刘收敛笑意，嘴角动了动后挪开眼神，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家都在都是一家人所以我不想去打扰”

结结巴巴地说完，又蹲在地上，开始划火柴。

而就简单的这动作和眼神，却如重锤砸向许二茂脑袋，让他眼睛一酸。

不知为何，小刘的身影竟与从前和他一起生活在孤儿院的同伴重合。

就算院长再怎么教导他们，就算外表看起来再开朗，可底子里依旧是胆怯自卑。

想来小刘也是一样，从小父母不在身边，爷爷去世，自己一个人磕磕碰碰长大轻咳一声，许二茂收回突如其来的怜悯与感同身受，在小刘肩上拍了拍，状似随意地说道：“我家正在做饭，你拿块儿煤去和你许婶儿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