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衣这个样子与现代社会巴巴等更新的读书人没啥区别，鲜活得可爱。

“间风客真是个妙人，写的故事天马行空，十分稀奇，可惜他来去无踪，一书难求，阿鹤有些门道，多亏了他，我才得以读到那么多精彩的故事，也......看到了人生的许多可能。”

“说得我都有些向往了呢。”

王无歌也好奇起来，这种人存在于世，连当今公主都听过其名号，还对他如此推崇，即便登不得大雅之堂，也该留下一些踪迹才对，王无歌搜遍记忆也没有找到与之关联的人物。

“更小一些的时候你还看，咱们两个喜欢的故事也不一样，你偏爱勇武的英雄，而我则钟情于儒雅书生，每当你讲起你喜欢的故事，眉飞色舞地描述那些驰骋沙场的将军，我便要与你辩论，说儒生才是这世间顶顶有风骨的人物......”

王林衣轻轻一笑，眼中闪过几分怀念，“后来......我们都各自遇到了想象中的人。

吟吟，你还笑话我呢，遇到阿挽后，你才是最最痴恋的那个。”

王林衣说到这里，笑得愈发明快：“你说‘我夫君便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英雄儿郎，什么书里的都比不过，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这些书啦。

’”

王无歌也笑，她对这些没有记忆，史书里当然也不会提及，经王林衣之口说出来令原本的王无歌也鲜活可爱起来。

只有对于萧挽，她无法苟同。

“林林姐姐，那都是虚构的呀，现实中哪有那种完美的人设，我现在可不会再被这些打动了。”

经过这些年，王林衣其实也已经看开了，她明白自己不能够继续做梦，也想要学着王无歌一样明晰入世，但她仍旧不愿意死心：“北方是很少有，但南国或许会有呢？听闻那边山灵毓秀，如诗如画，男子皆是翩翩君子，女子则温柔似水。

可惜现下这番境况，怕是此生难以去到南国。”

“我看也未必，阿姐你生得这样好看，只要你愿意，多得是人喜欢，何必妄自菲薄。”

王林衣低眉，羞涩一笑：“我们在北方出生长大，哪有江南女儿的灵秀呀。”

王无歌看着她一脸憧憬，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但话及此处，她倒是有些理解了为何王林衣会对刘郴如此一往情深。

她重生在这具躯体，并没有关于那个刘郴的记忆，只从旁人口中——当然大部分是王林衣之口——拼凑出来一个形象。

勿论是否言过其实，抑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刘莘外貌应是相当不凡的，他必定长身玉立，浑然的书卷气，与话本中的翩翩公子别无二致。

王林衣虽年长自己一些，但其实更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未曾见过什么风雨，识人也不多。

王无歌觉得，既让她俩遇见，那么她就有义务带她走出一些思维怪圈，不能只为那一个男人纠结至此。

“我带你去外边见识一下，我们专门找那种不起眼的书肆，那里管控不严，说不定会有什么惊喜。”

与郁久岚汇合之后，王无歌突发奇想，提出去城南逛。

骆水南岸，追生寺旁，有许多流动的野书摊，样式繁杂，总有惊喜。

此前樊七还曾在那里淘到过一些先秦时期传下来的孤本。

乍去这种不熟悉的地方，王林衣有些踟蹰，但同时又有点兴奋，她似乎也被感染了。

穿梭在各个书摊中，时而进入隐藏在角落的书肆里，几人俱觉得分外新奇，此处不光有名人秘辛，还有各国野史、神鬼故事。

郁久岚挑起一本书，朗声念出来：

“鸦色腻，雀光寒，修罗玉面再回还——大秦天王与更始皇帝不为人知两三事......”

说罢，捂嘴夸张道：“原来中原都看这种书的么？”

被她勾起兴趣，王无歌和王林衣两人也赶到她身旁，那里松散摊着一堆旧书，王林衣认出其中字体：“是间风客的签名。”

“是前朝那位短命皇帝的故事......怎么他竟与......这个......”

王林衣奇道，她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故事，间风客其人原来不止写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缱绻情事，竟还有......

“男子与男子之间，也会有纯粹的爱情吗？”

“为何不能有？只要真心相爱，性别算什么问题。”

王无歌理所当然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