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宓打断他：“我知道阿妈的死不关你的事，可我没办法不怨，不怪。”

“我常常在想，十年前若是我不认识你就好了，我阿妈也不会生病跟着我背井离乡。”

“十年后，如果我们没重逢，我不会回北城，不会又惹到那个疯女人，最后害死我阿妈。”

“我身边所有不幸都是你带来的，娄誉，就当我求你了，放过我。”

她语气云淡风轻，可字里行间的沉重却令人心惊。

巨大的悲伤席卷而来将娄誉淹没，可他却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沉默蔓延许久，他发出一个凄凉而绝望地笑：“好，我答应你。”

话落，他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龙飞凤舞的签名落下，一个迟到十年的签名。

这一天的葬礼，埋葬了王宓的阿妈，也埋葬了娄誉和王宓的前半生。

自此以后，两人一别两宽，再不相干。

第二天，娄誉离开粤市。

而王宓，又变成那个八面玲珑，风情万种的宓总。

娄誉离开不久，唐启星找过一次王宓。

“十年前，誉哥没有放弃你，他用自己的自由跟娄爷爷妥协，换来的条件是娄爷爷动用所有的资源找医生给你阿妈治病，以及接受你当孙媳妇。”

唐启星兀自诉说着，说孙国锋两兄妹，说娄誉苦苦找寻的那十年。

两人走到如今这一步，是世事无常，无可避免。

可唐启星不忍看到这两人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王宓手指中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漂亮的脸蛋淡漠得令人心惊。

唐启星那张阳光俊秀的脸上不再带着笑意，声音低落：“过年的时候，我回了一次北城，誉哥自从回去后就大病一场，好几个月了都还没好。”

唐启星见到人的时候，吓了一跳。

娄誉苍白削瘦的脸颊上，带着与从前判若两人的颓败悲哀，再不是那个叱咤商场，意气风发的娄总。

王宓看向窗外的灯火阑珊，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她轻声说：“启星，已经没有意义了。”

唐启星咬牙，还欲再说些什么，王宓摁灭手中的香烟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