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叔，她走了。”

萧贺笑道，满园芳草中他的笑容有些寂寥：“阿满一向最狠心，也一向最心软。”

齐云天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问道：“鹤春，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萧贺没有回答。

姑娘骑马不知疲倦地奔驰在残阳之下，天边铺了半顷的红，逐渐亮起万家灯火，那些昏黄的灯盏与斜阳交映，不知是谁与谁纠缠。

马蹄逐渐放缓，她路过人声鼎沸的街道，不久前，这里还充斥着绝望与恐惧，可活下来的，都在好好的活。

天色褪去表面的华美，灯盏却依旧亮着。

藤月好像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喋喋不休：“司徒月，你忘了碧城的军民、忘了父母之仇吗？既与杨相脱不了干系，用什么方法又有什么区别？”

另一个谆谆教导：“阿满，扳倒杨相不是只有这一种方法，如果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去陷害，父母也不会安心的。”

她想，自己着实算不得一个好人。

她推开了那信封，却隐瞒不了自己的心。

不是没有动摇的。

所以才落荒而逃。

她本以为自己够强大，却如此不堪一击。

杨相无法撼动，魏明帝可控生死，只怪她太过天真，以为这一路的顺利都是依靠自己。

皇权之下，谁不是如履薄冰？哪怕高高在上的帝王，暗中建立私军也怕落人话柄。

一箭双雕的计策，她受教了。

魏明帝此举是想告诉她，哪怕得了授意扳倒杨相，明安郡主充其量不过是一颗帝王的棋子。

掌控之下，她只需也只能安分守己。

可纪勒格勒德氏藤月不愿做棋子，司徒月更不会甘心做这枚棋子。

若史良是魏明帝的人，那这么些年，究竟是谁在暗中助他？他表面听命杨相，杨中正不是傻子，若没有真正受益，怎会放心？

魏明帝既想她做一枚不出格的棋子，她便如他所愿。

姑娘不知疲倦地赶路，终于到了宋家。

“郡主？”

宋蕊初正在门口等苏望轩给她带荷花酥回来，看到一贯波澜不惊的藤月这般狼狈模样，有些惊讶。

姑娘鬓发散落，上面甚至还有枯枝烂叶，一脸倦容，风尘仆仆，似是整夜没睡，且她听苏望轩说，藤月不是去青田山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郡主，你不会赶了两天的路，全程没有休息吧？”

她大吃一惊。

藤月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会喝酒吗？”

“喝酒？”

宋蕊初因这突然的话有些愣住，犹豫道：“我……”

藤月兀自笑了。

“也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怎么会喝酒。”

她神情失意，自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