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寂寥，他抱着她穿过漫漫长廊，冧寒和掌事嬷嬷正在啼霜宫门口候着，看清抱着她的人，冧寒欣喜之色转瞬即逝。

“这是……”

掌事嬷嬷知道他是溪山进的人，见锦瑟靠在他怀中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恭恭敬敬迎上去。

“这是今夜琖璇公主殿中的守夜婢子，怎的和您遇上了，可有给族师大人添麻烦？”

则聿并未立马接话，淡淡瞥过一眼旁边的冧寒：“刚办完族师大人安排事宜，准备回屋休息，结果撞见这婢女途经燕潭被推下去，便顺手救上来了。”

掌事姑姑凑上前轻轻拨开扶锦挡在面上的发丝，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未免害怕真出事，随即也不敢计较她擅自离殿的事。

“竟有人敢在啼霜宫中如此害人，老奴定会查个清楚。

夜色已深，锦瑟便交由老奴照顾吧，就不多麻烦您。”

则聿并未依着她，往后稍退一步，仿佛必须要同她隔出点距离才行。

“既然要查，那便现在开始查，免得那人他日出来惹事端，饶了琖璇公主的安宁。”

“只是现在夜深露重，怕是不太方便。”

掌事嬷嬷盯着他，腿下意识一软。

眼前之人面色不善。

“有什么不方便的，周围的人都审一遍不就知道了。”

他的话似乎另有所指，加上方才一直盯着冧寒看，纵使再愚笨的人也看出端倪，何况是掌事嬷嬷这般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转头看见冧寒面对则聿躲躲闪闪不自然的模样，冲上去便是一巴掌。

“贱蹄子！

是你干的？居然还诬陷人家私会，看来真正不知礼义廉耻的人是你！”

掌事嬷嬷的一巴掌极为凌厉，扇得冧寒直摔在地半天缓不过神，麻木着转过头对上对面的人若有若无的笑意，又哆哆嗦嗦地指向他：“你，你……”

荒唐，简直荒唐。

她不过是起夜看见锦瑟无端离了啼霜殿觉得奇怪，后来想到前段时间这祸害让自己在一众姐妹面前损失脸面，难免怨恨至极。

所以才故意随口胡诌八扯毁她名声，本以为轻描淡写一句猜测不会留什么印象，如今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是的，嬷嬷，冧寒冤枉啊，奴怎会去推人下水……”

冧寒连滚带爬地抓着掌事嬷嬷的裙角，拼命央求却未得一丝宽容。

这莫须有的罪名如今她要便要，不要也得要，唯有她做个听话的替罪羊，才能避免事情闹到族师面前，迫使自己落个管教不力的罪名。

想到这，掌事嬷嬷不由分说地又甩过一巴掌：“闭嘴！”

事情处理到这儿，冧寒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甚丑，他也没兴趣继续看下去，抱着扶锦进了啼霜宫的婢女厢房。

寒月悬天，风钻刺骨，衣服湿透冷的厉害，扶锦没忍住打个哆嗦。

“神君演技真好，要不是你这一哆嗦，我还以为真晕过去了。”

话虽如此调侃，则聿仍笑着将她往怀里护了护，眉头一蹙，指尖燃起微光，运内力传身发热。

感受到暖意，扶锦下意识往他身上贴了贴，待感受到他腰间坚硬的护带才后知后觉尴尬起来，犹犹豫豫想保持距离，稍有动作就被则聿一手按回怀里。

他语气散漫道：“我没那么怕被占便宜。”

闻言，扶锦抿了抿唇，睁眼正好看见他映在月华清辉下的侧脸，犹豫片刻，折中地揪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