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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轮罩着尹更斯湖面孤零零的枯孤岛,祭拜完先祖石的赫斯刚回到自己草屋边,却发现傍晚夜幕下几个戴着斗篷帽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
还没等赫斯张口询问,穿着宽松亚麻水手服的萨尔巴尼摘下斗篷帽道,“兄弟好久不见!”
看着萨尔巴尼那有些忧郁伤感的淡蓝眼睛,赫斯苦笑道,“枯孤岛走了个唠叨诗人,又来了位惆怅歌者!”
萨尔巴笑道,“歌者?”
赫斯摆手将萨尔巴尼让进先祖石草屋,盘腿坐对面道,“坦霜人能歌善舞是刻在骨子里的事。”
萨尔巴尼抿了抿嘴角的八字胡笑道,“怪不得咱们父辈很投缘,交谈也是那么舒适。”
赫斯身形放松地垂肩抬头道,“看来你回家的日子也近在眼前!”
萨尔巴尼微皱眉头,面带笑容畅想般眼睛放空道,“前几天终于想办法把桑潘和我妻子送出了海外!
这样我就能放开手脚干了,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想到会有今天。”
赫斯伸手从筐中拿出荸荠,用鱼骨刀剥好裹上片鱼肉递给萨尔巴尼道,“你尝尝,味道不错!”
萨尔巴尼接过放入口中轻轻咀嚼,慢慢品味着道,“这样的味道很熟悉。”
赫斯笑笑道,“你在托拉姆港应该尝过,鱼贩们带着雪鱼到处贩卖。”
萨尔巴尼摇摇头道,“不一样,即刻新鲜的味道只有家里才能有,而鱼贩那些虽然靠盐沫遮挡朽败的气息,但口齿的余味大不相同,不过人总得学会接受,毕竟很多事情无法改变!”
赫斯眉头微皱,抬起脸道,“兄弟有话可以直说,如果我能办到将全力而为。”
萨尔巴尼犹豫片刻,向草屋外摆摆手将名中年男人唤入草屋道,“这是我父亲以前最忠诚的侍卫,这次我全靠他的支持,但他也为因此而遇到些棘手的事情,虽然感觉已经无可救药,但还是想来听听你的建议。”
满脸络腮胡、左眼缠着绷带的男人轻轻摘下斗篷帽,将手伸在胸前微微弯腰行礼道,“尊敬的大首领您好,我叫督卜曼,是坦霜帝国浮衍部掌军!”
赫斯用火签点燃那盏小小的油灯,在昏黄灯光下打量着这个面容宽厚、右眼受伤的男人,疑惑道,“浮衍军,从清泉口登陆攻入万生神庙的那支厄姆尼军团?”
萨尔巴尼拍拍督卜曼肩膀让其坐在自己身旁,回头向赫斯道,“对,在我们坦霜帝国,浮衍和罗酆是最彪悍善战的两个部族,去年你带族人击败的红衣军团中就有很多罗酆族士兵,现在督卜曼将军已经回到我们掣珊家族,并说服了湖面部分厄姆尼海军倒戈了垩德罗。”
赫斯道,“我前些日子听说了此事,不过红衣军团是巨石城铁甲军所败,我只是从中侥幸逃生!”
萨尔巴尼道,“兄弟不用避讳,征战中各为其主,不过我与浮衍部族也很有渊源,家父波阿力花便来自那里,打铁奴之地。”
赫斯点点头道,“既然都是自家人,我更当不遗余力!”
萨尔巴尼叹道,“前些日子他被派往突入清泉口,但是将自己的独子质押给了攸丘·克劳兹和安克缇·仑尼,现在我们想将孩子救出来,但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
赫斯眉头紧锁,思索片刻道,“确实棘手,稍有不慎将事与愿违!”
萨尔巴尼点点头道,“战事胶着且激烈,想渔翁得利的攸丘·克劳兹和安克缇·仑尼现在如惊弓之鸟,进入卢卡斯森林的三万厄姆尼步兵几乎全军覆没、四万乌坎那斯骑兵丧命塔布提沼泽,他们都看在眼里,这让他们两个愈加敏感,他们深知自己一旦失败将必死无疑,但咱们现在也时间紧迫,他们也应该会得知督卜曼将军叛离垩德罗,稍有迟疑,人质将马上会被处决,而长滩大战可能一触即发,如果垩德罗战败,人质更是会被处死,而且照现在的形式,垩德罗必败无疑!
不过我倒是想试着假借巨石城名义去清泉口,或许有机会救出孩子,毕竟他们还没有和巨石城彻底撕破脸,或者说他还有被巨石城利用的价值,且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我这个副指挥使的真实身份。”
赫斯苦笑着摇摇头道,“你去了必死无疑,既然攸丘·克劳兹和安克缇·仑尼能在清泉口蛰伏到现在,这样的伎俩会被识破,而且你死了对他们百利无一害,现在百弦紧绷,一弹即断!”
听着赫斯与萨尔巴尼的对话,脸色苍白的督卜曼勉强笑道,“我将儿子质押在那里本就是不义之举,救不出也没有干系,算我向逝去的波阿力花先主谢罪。”
说着俯身趴在地上。
萨尔巴尼慢慢搀扶起这个饱经沧桑的男人道,“您也不必太过介意往事,而且泰马尔已经将原委告知了我,是你们忍辱负重!”
看着情深义重的主仆二人,赫斯眉头紧锁道,“我倒是有些狼人朋友离他们很近,也对他们有足够的威胁,但他们现在与攸丘·克劳兹和安克缇·仑尼势如水火,强抢不行也无法施压讨要,并且如你所说,他们两个人心在哽嗓,只要察觉到有人想抢夺人质,必下毒手,实在不行我亲自去一趟,或许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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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突然草屋外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萨尔巴尼警惕地扭过脸,盯着漆黑夜色下那个模糊的身影。
赫斯慢慢站起身道,“您回来了?”
“我听到了族人们的哭泣,闻到了尹更斯随风飘到天边的哀伤!”
草屋外的人说着迈步走进屋内。
萨尔巴尼惊愕地抬起头,望着这个手拄布满棘刺弯曲手杖、身穿一块块各种兽皮拼接破旧斗篷,头戴喜鹊巢般破旧木棍檐帽,帽檐前晃荡皮布条遮脸的高大驼背老人,又忙微微点头行礼,却不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