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接一个女子的绣球，挤在拥挤的人堆里，被这个踩一脚，那个推一把，满头大汗。

卑微地望着楼上的女子，希望她能把绣球抛到自己手上。

而我鬼门关一趟，拼死生下的孩子，也挤在他身后，“爹爹，你放心，我帮你一起接。”

楼上的女子往下扫了一圈，与他四目相望，将绣球扔给他。

争抢了一会儿，他如愿接上了绣球。

在那女子扔绣球的刹那，我看见她腰间戴着一枚平安扣。

那枚平安扣，乔行简身上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当年遇了水灾，庄稼收成不好，我们快饿死时，他舍不得当。

后来，我想与他一同佩戴一对同心结时，他也舍不得换。

原来，是因为那是他与她的定情信物。

我想到了什么，不顾一切地跑回府，冲进了乔行简的书房。

成婚七年来，他的书房从不让我进去，我也只当每个读书人都希望有自己的空间，没有在意。

今日踏进去，便看到整个屋子里，都是望江楼上，那女子的画像。

有时她在笑，有时她在生气，有时她在小憩……

画像上甚至还有洇干的泪痕。

他是有多爱他，才会找了她七年，会抱着她的画像哭，而我是有多蠢，待在他身边七年，竟也丝毫未发现我的枕边人另有心上人。

原来我与他成婚那一晚，我听到的醉酒的他口中喊的“敏心”

二字，不是错觉。

我的心口疼得厉害，有些喘不上气。

我抚着心口，闭眼任眼泪滑落，跌坐在地上。

2

我想起他十九岁那年，科举落榜，父亲重病身亡，母亲缠绵病榻。

他为了活着，只能扔下书本，架着铁犁去种地。

只是一日的时间，手上便磨出了五个血泡，被一向温顺的老黄牛拖着在地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同村的人都嘲笑他百无一用是书生。

我的父母在我七岁的时候便带着弟弟北上经商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姑母家寄居，每日吃剩饭、睡猪圈，做不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