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的剧痛比往常更厉害了些，有好几次我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天亮时，我疲惫地睁开双眼，同晨光一起映入我眼中的还有随风飘动的红丝绸。

相府内早早就挂满了红灯笼和红丝绸。

他似是在与我赌气，在我的屋子前面挂得格外多。

可他们要成婚的那天早晨，我抬头看到眼前的红丝绸时，突然觉得恍如隔世，仿佛那些关于他的一切都是前世的事情，与今生的我再无关。

我的内心极其平静，没起一丝波澜。

就连乔一竹穿了一身红衣，笑着给宾客发喜糖，说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今日要成婚时，我的心里也没有一丝难过。

掌灯时分，他们拜完天地，入了洞房后，我的屋子着火了。

火舌肆意席卷，火光漫天。

下人们匆匆打来一桶又一桶的水，泼上去时，火势却更大了。

一阵狂风过后，我的屋子只剩下一片废墟。

乔行简跌跌撞撞冲到废墟，不顾那余热会烫伤自己，徒手在废墟中翻找我。

乔一竹的小脸也吓得惨白。

而此时，我已背着包袱赶着城门关之前出了城，上了下扬州的船。

临走之前，我还送了他们一份大礼。

文敏心根本不是文尚书的亲生女儿，也不像传闻那般，是因为她救了文夫人才被认作义女，她是文尚书下江南赈灾时，从青楼里带回来的妓子。

当初她抛弃乔行简，也不是因为她被爱赌博的父亲卖了去还债，而是知晓乔行简落榜后，她心甘情愿地嫁给大户人家做了小妾。

后来，她嫁的那个人总是打她，她又逃了出去，几经辗转，入了青楼，被文尚书带回了上京做了小妾。

知晓乔行简已成为丞相后，她与文尚书一起商量，想要攀上乔行简。

我将我查到的消息让人同和离书一起递给了乔行简，还花了重金找人将消息传播出去，明日整个上京城的人都会知晓。

我坐在甲板上，看着两岸雾蒙蒙的柳树，突然很好奇，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相爷，知道他被一个妓子耍得团团转时，会是什么神色？

他二十一岁高中状元，在三王爷谋反时，以身作饵，与当今陛下里应外合平反叛乱，成为大庆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

他如此精于算计，却被找了七年的心上人算计得成了上京城里人人谈论的笑话。

想起这些，我的心里便觉得痛快。

人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们也应该为我三十个夜晚的生不如死付出代价。